她蹲着身子,仰头望向那些展柜,仿佛在检阅自己未曾察觉的、被郁夕偷偷珍藏的时光。
“郁夕……”
牧小昭的视线模糊了一瞬,她抬手擦了擦眼角,却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哭了。
她摇摇头,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就在这时,牧小昭余光瞥见角落里一个不起眼的木架。
那里放着一封信。
和其他被精心装裱的展品不同,这封信只是随意地搁置在那里,甚至连信封都没有封口,仿佛郁夕并不在意它是否会被发现——又或者,她其实希望有人能看见它。
牧小昭迟疑了一秒,伸手拿起了那封信。
信封上没有任何署名,只有一行小小的字迹:
“我的恋爱一开始就是虚无的谎言。”
她缓缓展开信纸。
“亲爱的小昭:
“喜欢你。
“为了防止你发现真相后离开我,这是一封不太可能会给你的信。
“但我还是忍不住写了下来……”
牧小昭一字一句地读下去,心跳越来越快。
信里的白纸黑字像是把刀,一点点剖开郁夕的伪装,露出她最真实、最脆弱、也最扭曲的内心。
——她从一开始就知道牧小昭在说谎。
——她知道牧小昭接近她是别有目的。
——她甚至享受牧小昭被她耍得团团转的样子。
可是后来,她发现自己离不开她了。
牧小昭读到郁夕描述她母亲的自杀,读到她对“爱”的绝望,读到她对“宠物”的执念。
郁夕想要成为她的全世界,就像她是郁夕的全世界一样。
“小昭,原谅我实在太爱你。”
“如果你不在我身边,我无法想象这个世界对我来说会变得怎样。”
“我心甘情愿被你骗,哪怕是骗我的也好。”
“只要你永远独属于我,我一定一定,会让你过得很幸福的……”
读完了一遍,牧小昭又读了一遍。
一遍,再一遍。
她终于体会到,郁夕的病态不是毫无缘由的疯狂,而是从绝望里生长出的、畸形的爱。
郁夕爱她,却又不敢信任她。
郁夕想要她,却又害怕失去她。
所以,郁夕选择用最极端的方式——囚禁、监视、操控——来确保牧小昭永远不会离开。
叹息。
牧小昭缓缓埋下头,抱紧自己的膝盖。
……
客厅里。
郁夕躺卧在沙发上,黑发凌乱,眉头微蹙着,呼吸轻得几乎听不见。
她其实没有完全昏睡过去。
意识浮浮沉沉间,她仍能回想起刚才吃下巧克力的瞬间——银发少女犹豫着,将那块黑巧递到她唇边,不敢直视她。
郁夕其实早就察觉到了,牧小昭往巧克力里加了东西。
也许是安眠药,也许是别的什么。她不确定,但她看见了——那个小小的动作,心虚的眨眼,还有故作轻松却绷紧的嘴角。
可郁夕什么都没说,只是像往常一样咬住巧克力,任由它在舌尖融化。
那时,她望着牧小昭的眼睛,心想——
“小昭,如果这是你的选择,我愿意接受。”
事实上,她曾经想过很多种方法,把牧小昭留在身边。
若是囚笼关不住小宠物的心,不妨用点别的手段?用自残,死亡威胁或者……更极端的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