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眼窝深陷,衣袍上沾满药渍与血污,却仍强撑着为不断送来的病患诊治。
可纵使耗尽心力,面对这诡谲疫症,终究是回天乏术。
连靖按住佩剑,沉声道:“二位姑娘在此稍候,我先去探明情况。”
清清摇了摇头,将药箱挎在肩上:“若只在安全处观望,如何能辨明病因?”
她目光扫过医馆内横七竖八的病患,眉心微微皱起,“光听描述症状远远不够。”
铁盈袖亦赞同清清的看法:“医者五感皆药,缺一不可。”
连靖眉头紧锁,目光在两个少女面上游移,最终还是点头应下。
疫区深处比医馆更为触目惊心。
草棚下挤着数十户人家,有人蜷缩在角落抽搐,口吐白沫;有人僵直如木,指甲泛着诡异的青紫;更有甚者皮肤溃烂流脓,却诡异地保持着清醒神志。
清清蹲在一对母子跟前。妇人正发着高热,面颊潮红如涂朱砂,而她怀中的孩童却浑身冰凉,嘴唇呈现不自然的霜白色。
同饮一井水,同食一锅粥,症状竟天差地别。
清清眉头越蹙越紧,转身朝水井方向走去。
连靖刚要唤她,就见她从药箱取出三寸银针,缓缓浸入水桶之中。
针尖泛着莹莹冷光,取出时针身仅有极浅的灰暗痕迹,像是蒙了层薄雾。
不待旁人开口询问,清清又让陪同的差役寻来了几只老鼠。老鼠饮下井水后只是轻微呕吐,并未如人般出现严重症状。
“毒性这般微弱,不该如此严重。”她望着不远处痛苦的病患,喃喃自语道。
“小白,你怎么了?”铁盈袖的呼声打断了清清沉思。
她按住自己手腕,衣袖剧烈起伏。
“从方才就躁动不安,也不听令......”
话音未落,一道银光倏地从她袖中窜出,小白蛇如离弦之箭向远处游去。
“小白!”铁盈袖足尖一点,身影已飘出数丈。
清清与连靖对视一眼,当即也跟了上去。
三人追着那道银光穿过七拐八弯的巷弄,最终在城南一处偏僻角落停下。
小白蛇盘踞在一堆尚有余温的灰烬上,猩红的信子急促吞吐。
清清俯身拾起一撮,指尖传来细微的灼热感。其中闪烁着幽蓝色的星点,那股草木香气愈发浓烈。
“这是......”她转头看向随行的差役。
“回姑娘的话,咱们洛安有开春烧香木祈福的风俗。”差役搓着手解释,“各家各户都会买些香草香木焚烧,灰烬就堆在角落,寓意聚财纳福。”
他才刚刚介绍完,就见小白蛇信子一卷,竟直接吞下了一口香灰。
“小白只吃毒物的。”铁盈袖见状大惊。
“这香灰有问题!”
清清指尖一颤,香灰从指缝簌簌落下。她与连靖四目相对,彼此眼中都映出对方骤然凝重的神情。
“此事暂且不要声张,只说是例行清扫,立刻将这些灰烬封存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