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6章 曹家和贺家(2 / 2)

贺老太太按住他手背,掌心的温度透过布料传来,\"当年你父早逝,我拉扯你长大,就盼着见你成家立业。盛家在汴京根基深厚,这门亲事,于你于贺家都有益处。\"

她忽然苦笑,\"祖母这把老骨头,不知还能护着你多久...\"

贺宏文鼻尖发酸,垂眸看见祖母腕间的玉镯已裂了细纹——那是母亲临终前留给祖母的。

记忆突然翻涌,幼时祖母背着他走在采药山路上,总说医者仁心,也要记得先顾好自己的家。

\"孙儿听祖母的便是,一定和盛家姑娘好好相亲。\"他轻声道。

贺老太太露出欣慰的笑容,枯瘦的手指拍了拍他手背:\"孙儿,你先下去收拾行囊,明日随我一道出发去汴京。\"

雨声渐歇,暮色漫过雕花窗棂。

贺宏文走出正厅时,看见管家正指挥下人捆扎药箱。

远处的山峦笼在薄雾里,他望着手中那封未读完的信,想起信中提到的盛家姑娘,不知是怎样的模样。

檐角水珠坠落,在青石板上砸出小小的水花,恍若他此刻忐忑又期待的心绪。

药香弥漫的寝室内,窗棂半掩,斜斜漏进几缕天光。

贺弘文的母亲曹氏斜倚在绣着缠枝莲纹的软枕上。

她苍白的面容比帐幔还要素净三分,腕间银镯随着咳嗽声轻轻晃动。

听闻大赦消息时,她正握着帕子掩住唇,指节泛白,帕角上零星几点血渍洇开,宛如破碎的红梅。

“宏文...”她轻声唤道,声音虚弱却带着不容拒绝的执拗。

贺宏文闻声疾步而入,长衫下摆沾着草药汁液,发间还别着半片枯叶。

他半跪在床前,伸手握住母亲冰凉的手,掌心的温度却暖不化那常年的寒意。

曹氏勉力撑起身子,指尖抚过儿子眉梢眼角,似要将这模样刻进心里:“西北苦寒,你曹家表妹锦绣和她母亲这些年不知受了多少罪...”

说到此处,她喉间涌上腥甜,偏过头去重重咳嗽,再转回来时,目光已染上水光,“如今能活着回来已是万幸。你回头到了汴京,定要替母亲好好照拂她们。”

贺宏文喉头发紧,想起幼时曹锦绣总爱揪他的衣角,脆生生地唤着“表哥”。

那时她穿一身鹅黄襦裙,在白石潭边追蝴蝶的模样,与如今流放在外的境遇判若两人。

“母亲放心,”他将母亲的手贴在自己脸上,“锦绣是我亲表妹,我定会护她周全。”

曹氏颤抖着摸出贴身收藏的翡翠平安扣,冰凉的玉质贴着贺宏文手背:“这是你外祖母留下的,带去给锦绣。告诉她...”

话未说完便被剧烈的喘息打断,她攥着儿子的手越发用力,“告诉她,往后有难处,只管找表哥...”

窗外忽起一阵风,卷起帐幔轻晃。

贺宏文望着母亲深陷的眼窝,想起方才大赦的消息传来时,她眼中闪过的欣喜与担忧。

那欣喜是为曹氏母女重获自由,而担忧,大概是怕自己撑不到再见姐妹一面的时刻。

“母亲养好身子,咱们一起去接锦绣。”他替母亲掖好被角,将平安扣妥帖收进怀中,“待您病好了,咱们还要去汴京喝盛家姑娘的茶。”

曹氏苍白的唇弯起一抹笑意,阖上眼轻轻点头,却在贺宏文转身时,悄悄将染血的帕子塞进了枕下。

檐角雨珠坠落,打在石阶上碎成晶莹的水花,恰似这摇摇欲坠的期盼,在暮色里忽明忽暗。

远在千里外的汴京,盛家却是有些忙碌。

所谓兵贵神速,殿试唱名回来后,盛老太太和盛宏便马不停蹄地带着新科探花盛长柏,前往海家提亲。

海家大娘子原本有些纠结,夫君海如林提出和盛家联姻的想法

但是见到盛家嫡长子盛长柏之后,很快就松了口,同意将家中二女儿海朝云嫁到盛家。

没办法,谁叫着盛长柏长得太帅呢!

不愧是嘉佑十年的探花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