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如意和贞识君打的正酣畅,此刻齐齐皱眉看向天边的情况,她们看不到李若愚的眉眼,只能看到她那把依旧燃着火光的剑,两人对视一眼,顶着威压冲魔界修士杀去。
李绛月看了会天上那道身影,面上有不舍,更多的却是骄傲,她笑了笑,提起诛天剑也再次杀了进去。
游乐,贞景,季孤等人看着那三道身影咬了咬牙,也硬扛着威压冲了上去。
曾渺和仓晋被一只兔子支起的保护罩保护着,速度极快的抓起一人带到某处。
白芍救人的手没有一点停顿,她头也没抬,对于外界发生的一切都不感兴趣。
慧缺手中金丝密密麻麻织成一张大网,为仙界修士抵挡威压。
李若愚手中剑转了转,然后微笑着在前天道身上耍了个帅气的剑花,将他劈成几半,愈合的速度变慢了,于是他东一块西一块勉强拼凑着,看起来丑陋极了。
他的一半嘴巴和鼻子长到了一起,此刻呜呜咽咽说不出话。
那道竖瞳在李若愚和他身上转了转,天边只传来一声轻叹。
“新任天道,你本可以走更顺利的路。”
那道缝隙扩张,一个女人被丢了过来。
李若愚依旧笑着,那笑意温和悲悯极了,她像九天之上的神佛,只是手中剑气却带着灼灼光华朝地下战场某处劈去。
阿鹤下意识顺着那剑气看了一眼,下一瞬,瞳孔一缩,她瞬间赶到那人身前,为他拦下剑气。
下一刻,两人身边的地面亮起繁密的纹路,一个朴实的铁笼子轰隆一声落下,将二人一同关在里面。
孟温江还没反应过来,茫然看着眼前的情景。
他刚师妹师弟抓了过来,看到曾渺眼里虽有些不忍,手下将他按在此处的力气却奇大无比,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
随后眼前一花,就只剩下他和阿鹤被关在笼子里,看到阿鹤焦急的想要破开阵法却无法,他脑子转动,想明白自己大约是被当成诱饵了。
看到阿鹤刚亮相就被明显早有准备的李若愚关住,那只竖瞳有些不忍的短暂合上了。
“你真的很聪明,不愧是被万物期待着的天道。”
李若愚又在拿旧天道练剑,他愈合的速度越来越慢,长得也越发畸形,那竖瞳转了过来——又转了过去。
“这次是我魔界败了,把阿鹤还给我吧,否则魔界拼死也要救她回来的,你能护住这里,却护不住别的地方,你也不想看到生灵涂炭吧。”
“那这个呢?”
李若愚又一剑将他头劈开,这次很久都没再长齐,只薄薄一层血肉连接着,已经看不出五官了。
“一只小狗罢了,平时喜欢,现在被你毁成了这个样子,丢了也罢。”
那只竖瞳始终没再转回来过。
李若愚于是微笑着收回剑,身上暗红纹路显现,她轻轻一指。
旧天道全身上下燃起火焰,这次他无法再修复,不死凰火烈烈燃着,透过火焰,李若愚看到她刻意保留的眼球死死瞪着那道竖瞳的方向。
目眦欲裂。
依附于别人的人,本就该做好被抛弃的准备。
旧天道死了,那道令牌重新回到伽女手上,看着眼前天道神格集齐即将飞升成神的人,她相当识趣的下了撤退令。
正要走,那人开了口,原先清冷的少女音消失了,那声音仿佛从天上来,神圣威严。
“伽女,李绛月,金玉。”
那道话音落下,伽女被封在魔界的本体立刻出现在她面前,旁边是衣裙染血的李绛月和刚还在观测战场的金玉。
“你们三人,分别代表魔界,仙界,凡界,签下天地契约。”
三人目光落到一处,那里悬浮着一张纸,上面写着——
三界合约。
[两界战乱,一界苦战乱久矣,世间万物,皆求和平。
……
现任命汝等三人为三界使者,签下此约,千年内不可战,休养生息,和平发展]
金玉眼睛发亮,毫不犹豫走上前去,签下了代表凡界的名字。
仙界与魔界打架,遭殃的永远是凡人,如果能千年内无战乱,这对他们绝对是天大的好事。
李绛月将诛天剑收回剑鞘,也迈步上前签下代表仙界的名字。
谁不希望和平呢。
二人看向浑身笼罩着黑气的伽女。
女人头上的蛟蛇老老实实的盘着,顶着二人和天上那人的视线,她签下代表魔界的名字。
“别用这种眼神看我,我养的小狗死了也会心疼的。”
十八蛟卫和阿鹤,在她心里都是她养的小狗,这些天战斗频发,她的小狗死了好几只了。
如果没有战争,其实也不错。
三人名字落下,那张纸亮起金光,光芒越来越大,三界各处都能看到,天上仿佛多了一轮太阳。
在那太阳背后,李若愚的灵魂正在慢慢腾空。
季别的灵魂无处容身,被挤了出来。
祂睁开了眼睛,将自己的胳膊捏成一具新的身体,给了季别。
又将另一只胳膊也捏成一具身体,地下仓晋肩膀上的兔子闭上了眼睛,而一具新的身体出现在他身边。
是熟悉的面容,毕竟,祂知晓一切。
祂最后将自己的剑给了李绛月,梧桐被种到无相宗的山上,祂将自己剩余的身体埋葬在树下,于是整个无相宗金光大盛,灵气浓郁。
老婆婆化为了树上的一只鸟,她扑腾着飞进浓密的树冠,将自己藏了起来。
祂不再回头,转身朝天上走去。
第一步,一切气运拨乱反正回到原位,金如意,白芍,慧缺三人被降下金光。
第二步,三界合约化为天道规则隐去,三界降下雨水,那雨水带着灵气与金光,于是万物复苏,一切血迹与罪孽被冲刷。
第三步,万物的喧嚣彻底出现在她耳边,它们欢呼着,恭迎新的天道登上属于她的仙之顶王座。
三界未尽的故事皆与祂再无关联,属于祂的故事已经结束,剩余的人,也要去过以她们为主角的人生了。
或许某天,会有故人想起她,会有孩童传颂她的故事,会有一个修士,握着剑发誓要登仙之顶,祂都会知道。
祂只会笑着吹起一阵风,拂过她们的头顶。
告诉她们,我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