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女儿委屈的模样,谢关简直心疼坏了,他冷冷瞥了一眼邵婷,才抱着许君君回了房间内。
许君君低着头,小心翼翼的样子好像犯了什么大错。
谢关将她抱到床边,蹲下身子,才温柔开口,“君君,以后有爸爸在,谁也不敢欺负你,就算对她,你也不需要这样小心翼翼的。”
“这里是你的家,就算你做错事了,也没有关系。”
谢关的话让许君君瞬间眼眶湿润,她一把抱住谢关,低低叫了声爸爸。
拍了拍女儿的肩,谢关心里也是一阵歉疚。
他已经让资深的儿童心理医生给许君君做过咨询,医生说君君的心里其实还算健康,只是长期的忽略和漠视,让她变得非常敏感和不自信。
而且,她虽然害怕母亲,可又对母亲有病态的依赖关系。
要完全走出来,还需要很长一段时间。
这也是谢关要把邵婷留下的原因。
将女儿哄睡了后,谢关才再次找到了邵婷。
他并不觉得邵婷会无缘无故忤逆自己,接触许君君,所以一开口便是责问。
“刚刚到底是什么情况?”
谢关的声音压得很低,却像一把钝刀缓慢地切入空气,无形中有着极强的压迫感。
邵婷的嘴唇颤抖了一下,随即挺直了背脊:“我说了,我只是送她回房间。”
“我说了,没有我的允许,你不许和她单独在一起。”
“她是我的亲生女儿,你不可能阻断我们之间的关系!”
邵婷忽而愤声,谢关却冷笑了一下,眼中寒光乍现,“你虐待她的时候,怎么没想过她是你的亲生女儿?”
“我没有虐待她!”邵婷声音陡然提高,对上谢关的眼光,又不免克制性的压低,“我只是……对她严厉了一些。”
“是吗?是严厉,还是把自己的怨气都发泄在了一个小孩子身上?”
谢关向前逼近一步,居高临下审视着她。
“君君身上没有伤,可她被你造成的心理阴影,你一辈子也弥补不了。”
“不过没关系,你不愿意弥补,你的儿子,你的丈夫,都可以来弥补。”
他的声音一字一顿,瞬间击中女人心里最薄弱的地方。
邵婷脸色变得煞白,她后退一步撞到茶几,上面的茶杯晃了晃,发出清脆的碰撞声。
“谢关,我们说好的,你不能为难小孩子……你跟我的恩怨,我的儿子是无辜的!”
“这话也奉还给你!”
谢关目光如炬,太阳穴上的青筋隐隐凸起,“你跟我之间的恩怨,何必牵连君君,她还只是一个五岁的孩子。”
邵婷深吸几口气,眼中突然闪过一丝狠厉:“谢关!你别装得这么高尚!如果不是你当年的禽兽行径,我会变成这样吗?许君君也根本就不可能来到这世上!”
怒气发泄之后,邵婷也彻底崩溃。
她双腿一软,跪坐在地。
对谢关她恨极了,但也只是以卵击石,因为她的儿子还在医院等待手术。
邵婷呼吸急促,声音哽咽起来,“我再不是东西……也是被逼得……”
她话音未落,就掩面哭泣起来。
谢关的表情有一瞬间的动摇,但很快又恢复冷硬:“过去的事我不想再提。”
“现在你只需要记住,君君要是受到半点委屈,我不会放过你。\"
谢关说完转身就走,邵婷又叫住了他,“那我的儿子呢?如果再找不到合适的肾源,他最多只有半年……”
“肾源我已经在让人找了,如果实在找不到,那也是你儿子的命数。”
谢关打断邵婷,留下一句没有温度的话,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夜色如墨,不见光影。
谢关毫无睡意,在庭院独身站了许久,直到寒意遍体,才转身回房。
这时,手机传来震动,一条短信发了过来。
谢关扫了一眼,是林沐瑶发来的。
她有急事需要连夜回国,是谢关帮她联系了一架专机,这会儿她已经上了飞机,特意发了短信感谢自己。
谢关正是惆怅,看到林沐瑶的这条短信,眼底微微烁动,似想到了什么。
…………
沈昭宁和谢怀洲离开谢关别墅后,紧绷的神经终于放松下来。
车子逐渐融入城市霓虹之中,沈昭宁靠在座椅上,疲惫感如潮水般涌来。
她不知不觉闭上了眼睛。
“累了?”谢怀洲的声音从耳旁传来,温柔得像一片羽毛。
沈昭宁含糊地应了一声,脑子里却不禁回想方才在谢关那儿的事。
“那通电话,应该是闻人靖打的吧?”
“嗯。”
不过闻人靖不像是个为了旁人热心肠的人,他能给沈昭宁写一封信,都已经是破例,怎么会突然出面帮她?
沈昭宁想不明白这点,谢怀洲却道:“人有时候就是很矛盾的,想帮一个人也许就是心血来潮,总之,事情已经解决了,你就不要想太多了。”
沈昭宁点点头,含糊嘀咕:“也是。”
沉默片刻,她又想起今天谢怀洲对谢关的态度。
“哥,你今天威胁了谢关,谢关以后怕是要针对你了……”
“只要他不为难你,我无所谓。”
谢怀洲看着前方,目光清冷,语气淡漠。
他是真的并不在意。
但这会儿沈昭宁很困,并没听出男人口吻里的不屑。
“那要是谢关真的不给我们机会,你原本打算怎么做?”
谢怀洲沉默了片刻,忽然轻笑一声:“我也不知道,可能就是只是,吓唬他而已。”
“是吗?”沈昭宁轻声,“但你当时的样子可不像是虚张声势。我真以为……你能把他拿捏……”
谢怀洲许久没有接话,朦胧中,沈昭宁感觉到一只温暖的手轻轻拂过她的额头,将她散落的发丝别到耳后。
那触感太过温柔,让她就这样沉入了梦乡。
谢怀洲看着沈昭宁呼吸平稳的睡着,才低声自语般说道:
“谢关不算什么,除非我不在了,否则,不会再让人伤害你。”
一路,车都开得很稳。
直到沈昭宁的公寓楼下,她也没有醒来的迹象。
谢怀洲没有吵她,就静静的坐在车内。
月光皎明,从车窗洒进女人的脸上,将她疲惫的睡相也笼了一层薄纱,清冷优美得不可方物。
谢怀洲看到她眉心皱着,忍不住伸手轻轻抚去,但又不敢真的触碰上她,只怕她睡得更不安稳。
早知道,这次去京市,她会吃这么多苦,他无论如何也该陪她。
谢怀洲喉结轻动,也眉头深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