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锦衣卫678(1 / 2)

2. 高潮场景:雾港焚账

雾锁危途

万历二十六年腊月十四,黎明前的黑暗浓稠如墨,釜山港被沉沉海雾笼罩。浪涛拍岸的声响在雾霭中变得模糊而沉闷,仿佛巨兽低沉的呜咽。孔氏商栈的玄色飞檐在雾气中若隐若现,宛如蛰伏的巨兽,静待着猎物的到来。

仓库内,十几名蒙面团伙正紧张而有序地忙碌着。火把跳动的昏黄光影里,他们的身影被拉得扭曲而诡异。粗重的喘息声与木箱在地面拖行的摩擦声交织,空气中弥漫着紧张与不安的气息。标着\"丝绸\"的木箱被搬上马车,箱角偶尔露出的铁管冷光,昭示着内里藏着的绝非寻常货物。

为首的壮汉身材魁梧,眼神阴鸷。他不时警惕地望向四周,手中的朴刀紧紧握着,仿佛随时准备应对突发状况。\"动作快点!\"他压低声音呵斥道,\"要是误了时辰,平九郎大人饶不了我们!\"众人闻言,手上的动作愈发迅速,额头上的汗珠不断滚落,浸湿了衣衫。

在商栈的另一处,孔氏商栈的二公子孔砚正倚在太师椅上,慢条斯理地把玩着手中的翡翠扳指。烛光映照下,他俊朗的面容却透着一股阴柔的狠戾。\"朱载堃那家伙最近查得紧,\"他喃喃自语,眼中闪过一丝狠厉,\"不过没关系,等这批货顺利运出,一切都将尘埃落定。\"

此时,一名小厮匆匆跑来,在孔砚耳边低语几句。孔砚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什么?义禁府的人在码头附近出没?\"他猛地起身,翡翠扳指在桌上撞出清脆的声响,\"通知下去,提前行动!绝不能让任何人坏了我们的好事!\"

雾气愈发浓重,能见度不足十步。码头上,孔氏商队的船只早已准备就绪,船帆在海风中猎猎作响。蒙面团伙们推着满载木箱的马车,小心翼翼地朝着船只靠近。每走一步,他们都仿佛走在刀尖上,神经紧绷到了极致。

就在这时,一声尖锐的哨声划破雾霭。蒙面团伙们浑身一震,手中的动作停滞了一瞬。\"不好!是官兵!\"不知谁喊了一声,众人顿时陷入慌乱。孔砚脸色铁青,拔出腰间的佩剑:\"稳住!按计划行事!敢临阵脱逃者,杀无赦!\"

远处,灯笼的光晕在雾气中若隐若现,伴随着整齐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朱载堃骑着高头大马,手持长枪,眼神如鹰隼般锐利。\"孔氏商栈私运违禁品,人赃俱获,还不束手就擒!\"他的声音在雾中回荡,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孔砚冷笑一声:\"朱百户,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我孔氏商栈一向奉公守法,何来私运之说?\"他挥了挥手,蒙面团伙们立刻举起武器,摆出防御的架势。一场恶战,一触即发。

朱载堃目光扫过那些标着\"丝绸\"的木箱,心中冷笑。他早已从托马斯那里得知,这些木箱上的封条都涂有特殊的毒墨,一旦强行打开,就会释放出致命的毒气。\"戚寒江,按计划行事!\"他低声下令。

戚寒江点头,带着几名锦衣卫绕到商栈后方。他们小心翼翼地避开守卫,找到了存放货物的仓库。\"动手!\"戚寒江一声令下,众人迅速用浸过特殊药液的布巾捂住口鼻,然后用工具撬开木箱。

当木箱打开的瞬间,众人倒吸一口冷气。里面哪里是什么丝绸,分明是一排排寒光闪闪的佛郎机铳和堆积如山的火药。\"果然不出大人所料,\"戚寒江喃喃自语,眼中闪过一丝愤怒,\"这些卖国贼,竟敢私运军火,通敌叛国!\"

此时,前方传来激烈的打斗声。朱载堃握紧长枪,带领锦衣卫冲向码头。雾霭中,刀光剑影闪烁,喊杀声震天。孔氏商队的护卫们负隅顽抗,但在训练有素的锦衣卫面前,渐渐落入下风。

孔砚见势不妙,转身欲逃。朱载堃岂会让他轻易溜走,拍马追了上去。\"孔砚,今日就是你的死期!\"他大喝一声,长枪如毒蛇般刺出。孔砚回身格挡,却因心慌意乱,招式破绽百出。

几个回合下来,朱载堃一枪挑落孔砚手中的佩剑,枪尖抵住他的咽喉:\"说,你与平九郎是如何勾结的?还有哪些人参与了这场阴谋?\"孔砚脸色苍白,额头上冷汗直冒,但仍咬紧牙关,不肯吐露半个字。

就在这时,海面上突然传来一阵轰鸣。众人转头望去,只见一艘挂着樱花旗的倭寇战船破浪而来,船头站着一个戴着斗笠的身影——正是平九郎。\"朱百户,\"平九郎的声音冰冷而嘲讽,\"可惜,你还是晚了一步。\"

朱载堃心中一震,意识到这场较量远未结束。浓雾中的釜山港,一场更大的风暴,正在悄然逼近。而他,将义无反顾地迎接挑战,誓要将这些卖国贼和倭寇的阴谋彻底粉碎,守护大明海疆的安宁。

雾港疑云

万历二十六年腊月十四,浓重的海雾如帷幕般笼罩着釜山港,能见度不足十步。潮湿的雾气裹挟着咸腥的海风,将街道上的灯火晕染成朦胧的光斑。朱载堃身着便服,藏身于港口旁客栈的二楼,透过窗缝的细隙,目光如鹰隼般紧盯着对面孔氏商栈的动静。

他的手指不自觉地握紧腰间佩刀,金属刀柄上传来的凉意让他愈发清醒。三日前在登州卫所仵作房内的场景,此刻如走马灯般在脑海中闪现:戚寒江施展祖传的蒸骨法,揭开死者掌纹与明军记录不符的秘密;托马斯因触碰货单上的毒墨而险些丧命,痛苦抽搐的模样至今仍历历在目。这些画面与眼前孔氏商队反常的举动交织在一起,让他心中警铃大作。

平日里,孔氏商栈总是在辰时才开始装卸货物,可今日卯时未到,仓库大门便悄然打开。十几个蒙面团伙鱼贯而入,行动诡秘,全然没有往日商队的从容。他们将标着\"丝绸\"的木箱搬上马车,箱角偶尔露出的铁管冷光,昭示着内里藏着的绝非寻常货物。

\"大人,孔天禄的船队正在港口集结。\"王勇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压低到极致,仿佛生怕惊动了暗处的毒蛇,\"还有,崔译官发现朝鲜义禁府的人也混在其中。\"

朱载堃的瞳孔骤然收缩。义禁府作为朝鲜负责监察百官、缉捕要犯的机构,向来与大明官府井水不犯河水。如今他们出现在这里,还与孔氏商队勾结,其中必有不可告人的阴谋。他脑海中迅速闪过一个可怕的念头:难道倭寇与朝鲜内部势力已经勾结,意图对大明海防发动致命一击?

\"密切监视他们的一举一动。\"朱载堃低声下令,\"通知戚寒江和托马斯,让他们即刻赶来。记住,务必小心行事,不要打草惊蛇。\"

王勇领命而去,脚步声消失在走廊尽头。朱载堃再次将目光投向窗外,只见孔氏商栈的二公子孔砚骑着高头大马而来。他身着华丽的绸缎,腰间玉佩在雾气中若隐若现,脸上却带着与平日截然不同的阴鸷神色。

孔砚翻身下马,走进商栈。片刻后,仓库内传来一阵低沉的交谈声,隐约夹杂着铁器碰撞的声响。朱载堃皱起眉头,从怀中掏出一块从死者身上找到的玄海陶土残片。陶土中混杂的金砂在昏暗的光线下闪烁,与他之前在孔氏商栈暗格里发现的痕迹如出一辙。

不多时,戚寒江和托马斯匆匆赶来。戚寒江身着夜行衣,腰间柳叶刀寒光凛凛;托马斯则抱着一个木箱,里面装着他改良后的鲸油显影剂和各种药剂。

\"大人,我在义禁府的眼线传来消息。\"戚寒江压低声音,\"他们这次行动的目标,似乎是截获一批运往对马岛的货物。但奇怪的是,他们与孔氏商队的人暗中有来往。\"

托马斯推了推眼镜,眼中闪过一丝忧虑:\"那些木箱上的封条,很可能也涂有唐红毒墨。我们必须小心应对,以免重蹈覆辙。\"

朱载堃点点头,目光坚定:\"不管他们有什么阴谋,我们都要将其粉碎。戚兄,你带一队人从商栈后门潜入,查看货物究竟是什么;托马斯,你负责配制解药,以防万一。我和王勇在前门接应,一旦有情况,立刻动手。\"

众人领命而去,消失在浓雾之中。朱载堃握紧佩刀,感受着刀柄上麒麟纹的凸起。海风呼啸,卷起窗棂上的薄纱,远处传来船只起锚的声响。他知道,一场惊心动魄的较量即将展开,而他们,必须在这场迷雾重重的阴谋中,寻得真相,守护大明海疆的安宁。

随着时间的推移,海雾愈发浓重。孔氏商栈内,蒙面团伙们已经将货物装载完毕。孔砚站在马车旁,目光警惕地扫视着四周。突然,他似乎察觉到了什么,脸色一变,抬手示意众人加快速度。

朱载堃心中一紧,知道行动已经刻不容缓。他向王勇使了个眼色,两人悄悄摸向商栈大门。一场关乎海防安危的生死博弈,在这浓雾笼罩的釜山港,正式拉开了帷幕。

火噬迷账

万历二十六年腊月十四,釜山港浓稠如墨的海雾突然被赤红撕开一道裂口。朱载堃望着东南方腾起的冲天火光,瞳孔在焰影中剧烈收缩——那烈焰翻涌之处,正是孔氏商栈存放账册的西仓库。热浪裹挟着焦糊的羊皮纸气息扑面而来,呛得他喉间发腥。

\"不好!他们要毁尸灭迹!\"朱载堃的佩刀已出鞘三寸,刀刃映着跳动的火光。楼下街道瞬间炸开锅,百姓们尖叫着四散奔逃,却被突然出现的玄色身影拦住去路。数十名蒙面团伙举着火把从雾中窜出,玄色劲装在火光照耀下泛着冷硬的金属光泽,腰间倭刀的弧度让朱载堃想起三日前验尸时,死者骨缝里那道熟悉的弧形伤痕。

\"大人!西北方有船队异动!\"王勇撞开房门冲进来,甲胄上的铜钉还挂着雾珠。他话音未落,窗外传来重物坠地的闷响——有人将成捆的账本抛入火海,泛黄的纸页在烈焰中蜷曲成灰,记载着见不得人交易的字迹化作黑色蝴蝶,飘向暗沉的天空。

朱载堃翻身跃出窗口,落地时靴底碾碎几块带血的瓷片。商栈正门已被死士封堵,火焰顺着飞檐蔓延,将\"孔\"字招牌烧得扭曲变形。他握紧染毒的货单残片,能清晰感受到纸张内侧的凸起在掌心发烫——那些用唐红毒墨书写的谎言之下,必定藏着足以颠覆海防的秘密。

\"戚寒江!控制火源!\"朱载堃挥刀劈开拦路的火把,火星溅在脸上烫出焦痕。柳叶刀的清啸声从右侧传来,戚寒江如鬼魅般穿梭在火网中,刀尖挑落刺客手中的油罐。但更多死士从雾中涌出,他们的刀刃在火光中泛着诡异的蓝光——竟是淬了鹤顶红的剧毒兵器。

托马斯的惊呼突然从仓库方向传来。朱载堃心头一紧,转身看见西洋药剂师被三名蒙面人逼至墙角,怀中的鲸油显影剂木箱摇摇欲坠。\"小心墨毒!\"他大喊着掷出飞镖,却见为首的刺客扯开衣襟,露出内衬上的樱花纹——赫然是对马岛宗氏的标记。

火海中,崔知夏的朝鲜官服已被浓烟染成灰黑。他抱着半卷侥幸抢出的残册,在梁柱坍塌的瞬间滚到朱载堃脚边:\"大人!账册里夹着义禁府密函!\"泛黄的纸页上,朱砂书写的\"三浦倭馆\"字样在火光中格外刺目,朱载堃突然想起托马斯中毒前,货单上浮现的\"十万支火绳换朝鲜三浦倭馆自治权\"。

剧烈的爆炸声打断思绪。西侧库房的火药桶被引燃,气浪掀翻整面砖墙。朱载堃被气浪掀飞,落地时撞在石柱上,喉间腥甜翻涌。朦胧中,他看见孔砚站在商栈顶楼,手中折扇轻摇,身后跟着数十名抬着木箱的护卫——那些标着\"丝绸\"的箱子正在滴血,缝隙间露出的不是绸缎,而是用油布包裹的佛郎机铳。

\"拦住他们!\"朱载堃抹去嘴角血迹,却感觉后颈一凉。戚寒江的柳叶刀及时劈来,与偷袭的倭刀相撞出耀眼的火花:\"大人,东南水寨方向有倭寇战船!\"海风送来隐隐约约的号角声,透过火海,朱载堃看见海面上樱花纹战旗如血色乌云压来。

托马斯突然扯开衣襟,将整瓶鲸油泼向空中。火舌舔舐到油脂的瞬间,整片火海轰然炸开,形成一道灼热的屏障。借着这短暂的空隙,朱载堃看清了孔砚腰间玉佩——樱花纹章的花瓣数目,竟与崔知夏破解的阴阳文密卷完全吻合。

\"原来你就是'隐鳞'!\"朱载堃的怒吼混着爆炸声。孔砚却只是冷笑,抬手示意护卫点燃随身携带的毒烟弹。紫色烟雾瞬间弥漫,呛得人睁不开眼。朱载堃捂住口鼻,听见仓库深处传来账本燃烧的噼啪声,那些未及破译的密文,正在火焰中永远消失。

当海风终于吹散毒烟,商栈已成一片废墟。朱载堃踩着滚烫的瓦砾,从灰烬中扒出半块带金砂的陶土——那是死者指甲缝里的玄海陶土,此刻正与孔砚遗落的玉佩残片,在余烬中闪烁着诡异的光芒。远处海面上,倭寇战船的黑影渐渐隐入雾中,而这场始于货单与毒墨的较量,才刚刚掀开冰山一角。

雾刃惊涛

万历二十六年腊月十四,釜山港的浓雾仿佛被烈火撕开一道猩红裂口。戚寒江的柳叶刀早已出鞘,雁翎甲在火光中泛着冷冽的青芒。他如同一头蓄势待发的猎豹,身形一闪便冲入了弥漫的硝烟之中。雾霭浓稠如墨,将厮杀声与火光晕染得朦胧而诡异。

刀刃相交的铿锵声瞬间划破死寂。戚寒江侧身避开迎面劈来的倭刀,刀尖灵巧地挑向死士咽喉。对方反应极快,急速后撤,刀锋擦着戚寒江的甲胄掠过,火星四溅。借着这转瞬即逝的火光,戚寒江看清了对手蒙面上的樱花暗纹——正是对马岛倭寇的标记。

\"来得好!\"戚寒江低喝一声,手腕翻转,柳叶刀如灵蛇般刁钻地刺向对方肋下。死士挥刀格挡,却不料戚寒江虚晃一招,突然变招横扫,刀刃精准地砍在对方膝盖上。伴随着一声惨叫,死士重重跪倒在地,戚寒江毫不犹豫,反手一刀了结了他的性命。

朱载堃紧跟在戚寒江身后,佩刀紧握,目光如鹰隼般警惕。然而刚到仓库门前,两道黑影如鬼魅般闪现,拦住了他的去路。蒙面团伙手持倭刀,刀刃上淬着的蓝光在火光中泛着诡异的幽芒,一看便知涂有剧毒。

\"让开!\"朱载堃沉声道,声音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对方却不答话,只是缓缓逼近,刀刃上的毒光在浓雾中明明灭灭。朱载堃心中一凛,想起托马斯中毒时痛苦的模样,握刀的手不自觉地收紧。他深吸一口气,率先发动攻击,佩刀带着凌厉的气势直刺左侧蒙面人的胸膛。

蒙面人侧身躲过,倭刀斜劈而下。朱载堃迅速举刀格挡,金属碰撞的巨响震得他手臂发麻。与此同时,右侧的蒙面人也趁机发动攻击,毒刃如毒蛇吐信,直取他的咽喉。朱载堃猛地后仰,险之又险地避开这致命一击,后背却重重撞在仓库的木门上。

剧烈的撞击让朱载堃一阵眩晕,但他很快清醒过来。他深知与这些淬毒刀刃缠斗下去绝非上策,必须速战速决。目光一扫,他发现两名蒙面人攻击时配合默契,却也存在一个致命的破绽——每当一人进攻,另一人必会稍作停顿,等待配合。

朱载堃心中有了计策。他故意露出一个破绽,引得左侧的蒙面人全力进攻。就在倭刀即将刺中他的瞬间,朱载堃突然侧身,同时挥刀砍向对方持刀的手腕。蒙面人吃痛,倭刀脱手而出。右侧的蒙面人见状,立刻补上攻击,却没想到朱载堃早已预判到他的行动。

朱载堃猛地转身,佩刀如闪电般刺出,正中对方胸口。蒙面人瞪大了眼睛,喉间发出咕噜的声响,缓缓倒下。解决掉一人后,朱载堃立刻将全部注意力集中在剩下的蒙面人身上。失去了配合的同伴,这名蒙面人明显慌乱起来,攻击也变得毫无章法。

朱载堃抓住机会,一个箭步冲上前,佩刀横扫,锋利的刀刃划过蒙面人的脖颈。鲜血喷涌而出,染红了地面的积雪。朱载堃喘着粗气,擦去脸上的血迹,抬头望向火海。此时的孔氏商栈已成一片炼狱,火焰冲天,将浓雾染成诡异的暗红色。

远处,戚寒江的身影在火光中时隐时现,柳叶刀上下翻飞,如入无人之境。朱载堃握紧佩刀,朝着戚寒江的方向冲去。他知道,这场战斗远未结束,在这迷雾重重的火海中,还有更多的危险与秘密等待着他们去揭开。而他们,作为大明海防的守护者,无论前方有多少艰难险阻,都绝不能退缩半步。

火帐争魂

朱载堃的佩刀与淬毒倭刀相撞,溅起的火星如流萤般坠入浓雾。他侧身避开刀锋划出的致命弧线,余光瞥见戚寒江的身影如离弦之箭,朝着烈焰翻涌的仓库疾冲而去。\"保护账册!\"他的怒吼混着爆炸的轰鸣,震得空气都在颤抖。

戚寒江的雁翎甲在火光中泛着暗红,柳叶刀劈开拦路的死士。仓库大门在他的重靴下轰然碎裂,扑面而来的热浪裹挟着灼人的气浪,几乎要将他掀翻。成捆的账本在火舌中扭曲变形,羊皮纸燃烧时发出的噼啪声如同垂死的呻吟,焦臭味混着硫磺气息,呛得他泪水横流。

\"快!把东侧的木箱推开!\"戚寒江大喊着,用刀鞘挑开坠落的横梁。几名锦衣卫立刻扑上,合力推开装满丝绸的木箱,露出墙角尚未被火焰吞噬的账簿。他弯腰抱起成摞的残卷,羊皮纸边缘已经被火舌舔舐出焦黑的痕迹,指腹触到的墨迹还带着滚烫的温度。

就在这时,破空声骤响。戚寒江瞳孔骤缩,本能地就地翻滚——一个燃烧的火油罐擦着他的头皮飞过,在地面炸开一片火海。炙热的油滴溅在甲胄上,发出滋滋的声响。他刚要起身,又一个火油罐从天而降,将唯一的退路彻底封死。

\"戚兄!接着!\"朱载堃的声音突然传来。只见百户大人挥舞长刀,将一名死士劈翻在地,随后解下腰间的绳索,奋力抛向火海。戚寒江眼疾手快,一把抓住绳索,却在这时听见头顶传来令人牙酸的断裂声。抬头望去,燃烧的横梁正朝着他砸下!

千钧一发之际,崔知夏不知从何处冲来,举起盾牌挡在两人头顶。横梁重重砸在盾牌上,木屑四溅。\"走!左侧通风口!\"朝鲜译官的官服已被火星烧得千疮百孔,但眼神却无比坚定。三人在火海中艰难前行,每一步都要避开不断坠落的梁柱和燃烧的杂物。

突然,戚寒江感觉怀中的账簿动了动。他低头一看,被火燎过的纸页间露出半截暗红的绸缎——正是他们苦苦寻找的密信!还没来得及细看,一阵剧烈的爆炸声响起,气浪将三人掀翻在地。戚寒江死死护住账簿,任由碎石砸在背上。

\"大人!倭寇的援军到了!\"王勇的呐喊声中带着焦急。朱载堃扶着墙勉强起身,透过浓烟,他看见海面上樱花纹的战旗正在逼近,战船甲板上的佛郎机铳黑洞洞的炮口对准了商栈。而在火场外,孔砚正站在马车上,冷笑着看着这一切。

\"不能让他们跑了!\"朱载堃抹去嘴角的血迹,提刀冲向孔砚。戚寒江紧随其后,怀中的账簿还在散发着焦糊味。此时的仓库已经彻底沦为火海,梁柱纷纷倒塌,但他们知道,这场与时间的赛跑,他们已经赢了关键的一局——至少,这些残卷中,必定藏着揭开阴谋的钥匙。

孔砚见他们冲来,脸色微变,挥手示意护卫上前阻拦。朱载堃挥刀劈开敌人,目光却始终锁定在对方腰间的玉佩上——那枚刻着樱花纹的玉佩,与他们在死者身上发现的陶土残片上的印记,如出一辙。

\"孔砚,你的阴谋到此为止了!\"朱载堃的刀刃抵住对方咽喉。孔砚却突然大笑起来,笑声中带着疯狂:\"你们以为拿到账册就能翻盘?太晚了!\"话音未落,远处的倭寇战船突然开炮,震耳欲聋的轰鸣声中,整个商栈开始剧烈摇晃。

戚寒江抱紧账簿,在爆炸的气浪中大喊:\"大人,密信里...有义禁府的印鉴!\"这句话如同一记重锤,让朱载堃心头剧震。难道,这场阴谋背后,还有更大的势力在操控?

火光照亮了朱载堃紧绷的脸,他望着逐渐沉没在火海中的孔氏商栈,握紧了手中的刀。无论前方还有多少未知的危险,他都要将真相查个水落石出——哪怕,要为此付出生命的代价。

鲸焰破雾

万历二十六年腊月十四,釜山港的夜空被烈焰与浓烟撕裂。朱载堃挥刀砍翻最后一名死士,滚烫的血珠溅在脸上,混着灰烬刺痛双目。远处传来的轰鸣声如闷雷滚过海面,浓雾中渐渐浮现出倭寇战船的黑影——平九郎的旗舰破浪而来,船首的樱花纹章在火光中猩红如血。

\"佛郎机铳!\"崔知夏的惊呼被呼啸的海风撕碎。甲板上,漆黑的炮口正在缓缓转向,金属的摩擦声混着倭寇的狞笑,如同死神的低语。朱载堃望着逼近的战船,突然想起托马斯实验室里那些泛着珍珠光泽的鲸油罐——那些本用于显影密文的液体,此刻却在脑海中化作熊熊烈焰。

\"戚兄,去取鲸油罐!\"他扯着嗓子大喊,声音因焦急而嘶哑。雁翎刀劈开拦路的木箱,碎裂的木板飞溅间,整坛整坛的鲸油显露出来。乳白色的液体在火光中摇曳,仿佛月光凝结的魂魄,散发着令人心悸的美感。

戚寒江立刻会意,柳叶刀挑开陶罐封口,鲸油的特殊气味瞬间弥漫开来。\"王勇!带人将油罐搬到高处!\"朱载堃指挥着锦衣卫,同时将染血的布巾浸入鲸油。海风裹挟着火药味扑面而来,佛郎机铳的炮口已经泛起诡异的蓝光,显然正在装填弹药。

\"点火!\"朱载堃将浸透鲸油的布团掷向空中,火舌瞬间舔舐着粘稠的液体。奇迹在瞬间发生——燃烧的鲸油如流星般划过夜空,在浓雾中拖曳出长长的火尾,照亮了倭寇惊愕的面容。平九郎的旗舰猝不及防,船帆被飞溅的火星点燃,火苗顺着浸油的帆布疯狂蔓延。

\"好!\"戚寒江大喝一声,带领众人将整坛鲸油倾倒而下。燃烧的液体如瀑布般倾泻在甲板上,瞬间形成一道火墙。倭寇们发出惊恐的惨叫,有的被火焰吞噬,有的慌乱跳入海中。佛郎机铳在高温中轰然炸膛,巨大的爆炸声震得海面波涛汹涌。

然而平九郎并未慌乱。他站在旗舰顶层,折扇轻挥,一队精锐倭寇驾驶着火船直冲码头。火船船头绑满浸透桐油的木材,熊熊烈火映红了他们狰狞的面孔。\"不好!是火攻!\"崔知夏大喊,\"这样下去码头会被炸成废墟!\"

朱载堃望着逼近的火船,目光落在岸边堆积的货物上。那些标着\"丝绸\"的木箱,此刻成了扭转战局的关键。\"戚兄,用鲸油浸透木箱!\"他当机立断,\"我们来一场以火攻火!\"

锦衣卫们迅速行动,将鲸油泼洒在木箱上。朱载堃亲自点燃引线,数十个燃烧的木箱被推入海中。浸透鲸油的木箱在海面迅速燃烧,形成一道比火船更加壮观的火墙。当倭寇的火船撞上这道火墙的瞬间,剧烈的爆炸声响彻云霄,火光将整个海面染成赤红。

平九郎终于变色。他望着燃烧的舰队,眼中闪过一丝慌乱,随即下令撤退。朱载堃怎会轻易放过他,\"追!\"他带领锦衣卫跳上小船,朝着旗舰追去。海面上,燃烧的残骸漂浮,空气中弥漫着鲸油燃烧的特殊气味与血腥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