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友庆注视着逼近的几人,焦急地大声说道。
这名站出的管事目光坚毅,高声喝道:“好!若李大人如此吩咐,那咱们便反击,把这狗官赶走!”
话音刚落,立刻有人附和:“我也加入!”
“我不懂太多,但听李大人的,他说打我就打!”
“对!听李大的,教训这狗官!”
“打……”
有人率先响应,长久被压制的工匠们瞬间群情汹涌,高声呐喊着包围过来。
人不怕吃苦,但最怕从优渥到贫苦的转变。
李伟在时,他们衣食无忧,工作虽辛苦但没人逼迫责骂,付出越多回报越多。
可如今,李伟一走,徐勇上任,不仅削减口粮奖金,还每日挥鞭驱赶,这种巨大反差让他们难以接受。
积压已久的愤怒此刻爆发,徐勇见平日里唯唯诺诺、被打也不敢反驳的工匠突然强硬起来,顿时惊慌失措。
“切莫冲动,以下犯上殴打官员可是要掉脑袋的!”
徐勇急忙高喊,试图安抚众人。
跟随他的几名管事同样脸色大变,顾不得陶友庆,围成一圈紧张地注视众多工匠。
徐勇的话语起到了作用,不少正欲冲上前的人开始犹豫不决。
不过陶友庆却无法让他如愿以偿,话音刚落,陶友庆便高声喝道:“诸位无需畏惧,有李大人护着咱们,还有什么好担心的?”
这一声“李大人”,仿佛有种奇特的力量,话音未落,那些犹豫不定之人立时抛却顾虑,齐声响应后蜂拥而上。
徐勇等人见状大惊失色,如此众多的匠人,只需每人轻轻一击,便可将他们碾作肉泥,哪里还敢有所嚣张,顿时四散奔逃,向着军器局外狂奔而去,一边逃命还一边大声求救。
但围堵过来的匠人实在太多,且人数仍在不断增多,众人呼喊间,更多人知晓了内情,得知此事是李伟下令后,皆鼓起勇气加入其中!
“让你打我!”
那名曾遭徐勇鞭笞的匠人,拾起徐勇遗落的鞭子,追上去狠狠抽打。
徐勇边逃边挨打,惨叫连连,其余跟随他的管理人员早已被汹涌的人潮吞没。
拳头、脚踢,还有追不上的便投掷石块,不过片刻工夫,徐勇便被打得遍体鳞伤,鼻青脸肿。
紧跟其后的陶友庆,目睹此景,终于松了一口气,事情总算解决,他也算是保住性命。
稍作歇息后,他才缓缓融入人流,继续向前行进。
军器局外,毛骧正带领侍卫,听见里面有了动静,不禁轻笑一声,从容地率队进入军器局。
“救命啊!毛大人救命!”
远处,徐勇看见毛骧带兵赶来,顿时惊喜交加,高声呼救。
然而,毛骧看清徐勇身后汹涌而来的人群后,面色骤变!
这也太夸张了吧!
他原本以为陶友庆最多能煽动几十上百人就算不错了,可现在看来,恐怕已经接近千人。
“快!快派人去求助!”
毛骧焦急地下令,军器局外虽有府军驻守,但面对这群失去控制的匠人,他身旁的几十人根本不够用。
“是,大人!”
他身边的侍卫急忙领命,转身跑出军器局。
“毛大人,毛大人救命!”
徐勇一边喊着一边指挥匠人们冲向毛骧所在的位置,毛骧眉头紧皱,他的亲卫虽历经百战,武艺不凡,但也绝不可能以一当百,面对如此悬殊的人数差距,即便他们的武器与对方徒手相比占据优势,也是无济于事。
眼见徐勇竟将这么多人引到自己面前,毛骧脸色愈发阴沉,然而事已至此,他也不能像徐勇那样撒腿就跑,只能硬着头皮迎上前去。
“全都停下!你们想做什么?莫要乱来!”
毛骧拔出佩刀,厉声呵斥。
当下人数虽少,但气势绝不能输。
若能以气势镇住这些人,或许还有转圜余地。
徐勇满身狼狈、血迹斑斑地跑来,急忙躲在毛骧身后。
跟在后面的工匠见毛骧带来的亲兵全副武装,也不由得胆怯,最终止步不前。
毛骧见状稍感宽慰,还好没到不可收拾的地步。
“毛大人,这帮人胆大包天,竟敢殴打本官,简直是无法无天,还请大人速速将其拿下!”
徐勇探出头来说道。
毛骧听到这话,眉头微皱,暗骂这家伙为何不等等再说?此时外头的援军还未赶到。
“大人,徐大人克扣我们的口粮,还日日虐待我等,实在是忍无可忍,这才奋起反抗,还请大人明鉴!”
领头的管家立刻对毛骧喊话,尽管他也怨恨徐勇,却深知此事不能承认。
“没错,就是这个贪官!”
“还请大人明察!”
毛骧深吸一口气,高声说道:“若有罪责,可通过正常途径申诉,岂能这般胡作非为?”
“我们已经向李大人举报过此事,正是李大人授意我们反抗的!”
“对,是李大人吩咐的!”
“我们只听李大人的!”
“……”
毛骧面色多变,按原定计划,此事确实该栽赃给李伟,但眼下形势复杂,他不确定是否还能继续这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