改衙门的书房内,烛火在秋风中摇曳,将陈恪紧锁的眉头投在窗纸上。
他手中的朱笔悬在奏折上方,一滴墨将落未落,洇开一片刺目的红。
\"恪哥哥...\"常乐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温软得像三月春风。一双柔荑轻轻搭上他的肩膀,指尖力道恰到好处地揉捏着紧绷的肌肉,\"你都盯着这页纸半个时辰了。\"
陈恪放下笔,握住常乐的手腕将她拉到身前。
烛光下,妻子杏眼里盛满心疼,珍珠耳坠随着动作轻晃,在他脸上投下细碎的光影。
\"乐儿...\"他刚开口,常乐就伸出食指抵住他的嘴唇。
\"不许说'没事'。\"她佯装生气地鼓起脸颊,\"你每次皱眉,这里都会有个小疙瘩。\"指尖抚上他眉间那道几乎看不见的细纹,\"跟我说说嘛,就当解闷。\"
陈恪突然笑了。
这小魔头何时学会了这般察言观色的本事?他揽过常乐的腰肢,让她坐在自己膝上,下颌抵着她散发着桂花香的发顶。
\"三方议价看似公道...\"他的声音闷在常乐的发丝间,\"实则漏洞百出。由官员士绅定价,根本就是谷贱伤农。\"
常乐突然转身,杏眼瞪得溜圆:\"这不就是商铺压价的手段?侯府名下的绸缎庄也这么欺负过织户!\"她掰着手指头数,\"压秤、压价、以次充好...\"
陈恪怔住了。
他从未想过,朝堂上那些冠冕堂皇的章程,在常乐眼中竟是如此直白的商业把戏。
常乐突然跳起来,珍珠步摇随着动作剧烈晃动。
她冲到书案前抓起毛笔,在宣纸上画了个歪歪扭扭的方框:\"夫君为何不设个官办的钱粮交易所?就像我们侯府的货栈,明码标价收丝绢!\"
笔尖在纸上拖出长长的墨痕,常乐的手腕突然被握住。
陈恪盯着那团墨迹,眼中渐渐燃起一簇火。
\"恒定价格...\"他喃喃自语,突然将常乐拦腰抱起转了个圈,\"乐儿真乃吾之诸葛!\"
常乐惊呼一声,发间的珠钗\"叮当\"坠地。
她捶打着陈恪的胸膛,脸上却笑出了两个小酒窝:\"呆子!放我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