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停把锅里的稀饭用勺子扬了几下,冲灶下叫了一声:“好了,别再添柴火了!”
钟文松刚抓了一把玉米秸,正要塞进灶塘口。听李停说了一声,应了一声“好”,就把手里的秸秆又放到了身后。
看来这几天他也憋得够呛。
两个人又恢复了正常的生活模式,也都很有默契地不再提这次生气的前因后果。
然而终归有些不一样了,虽然有问有答,却是客客气气的,不像两口子的样儿。
这天夏菊花又来到了老钟家里。
上次她来给文平说媒,还是四年前。
那时候文平刚挣钱盖了三间大瓦房,因为她人品差,老钟对她也不是那么热情。
可是自从文平出事,成了劳改犯,到如今出狱了,别说有人来提媒了,别人见到他都要躲着走。
其实夏菊花这次也不单是给文平说媒,她说是给文平和小燕瞅了个换亲的媒茬。
是她娘家一个表叔家的兄妹俩,哥哥叫张青山。
老钟细细问了男方家的情况。
得知那张青山比文平还大了三岁,足足比小燕大了六岁。
妹妹和小燕倒是同岁,都是二十一岁。
问起张青山都二十七岁了还没有成婚的原因,夏秋菊有些踌躇。
然后支支吾吾说,他本是结过婚的,成亲三年还没有孩子,女的突然得了陡病,一下子就没了。
后来女方娘家人来了,发现女子尸体上好多处青紫的痕迹,非说人是被张青山打死的。
不但来了好多人闹事,还报了警。
虽然警察经过验尸,证明尸体上的青紫印痕并不是殴打所致,而是形成的尸斑,女方娘家人还是不依不饶,在张家闹了一月有余,在十里八乡影响很大。
这样一来,张青山打死老婆的名声算是出去了,哪里还有人愿意把女儿嫁给他?
因此才在妹妹成年之后,打了这换亲的主意。
夏菊花说完,看了看老钟和聂大梅,说:“其实我们家亲戚都知道,青山这孩子是个良善人,他哪里就会打老婆呢?这样吧叔,我先回去,你和俺婶子给两个孩子说说,合计合计。”
“不管合适不合适,都给我回个话。”
“不用了,”小燕从门外走进屋里,眼里噙着泪:“现在我就给你回话,你以后不要再来我们家了!”
老钟看小燕说出来的话让夏菊花下不来台,瞪着她说:“爹娘都在屋里,哪有你说话的份儿?该干啥干啥去!”
听了老钟的话,小燕哭了起来。
她看着聂大梅说:“娘,我不管,反正我不嫁这个打死老婆的人。我早就知道这个事儿,我们小姐妹在一起时都说过,嫁人时一定要打听清楚,不能找个打老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