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在农村里看望月子婆这种事情,一般都是女人做的。
就是来看自己,也该是马美娥的事儿。
不过想一想也释然了,去年因为说钟宝儿老是摔跤的事儿,马美娥和自己吵了几嘴。
不过当时好像钟怀山说的也不好听。
也许是大男人的肚量大,马美娥抹不开面子,这钟怀山就不得不来了。
可是接下来堂屋里传来的钟怀山的话,却让沉浸着得子喜悦中的李停犹如被人兜头泼了一盆冷水,凉到了骨子里!
听钟怀山话里的意思,本来他们生了四胎,就是超生了。
因为他们生的都是女儿,李停也结扎了,再加上他从中说了话,村委才没有取消钟文松民办教师的资格,也没有对他们进行罚款。
如今他们又抱回来一个儿子,万一有人捅上去,钟文松的工作将被撸了不说,还将会被罚一大笔钱。
钟文松也吓懵了,原本想着只要顺利生下了儿子就好了,没想到后果这么严重。
他问钟怀山:“哥,你看这事儿该咋办?”
钟怀山深吸了一口气,说:“咋办呢?眼下这情况,反正户口本上是四个孩子,别管男孩还是女孩,只要孩子的数量不变,即使有人上告,上面的人也不会拿你怎么办。”
“还有就是小停结扎后又生孩子这事儿,得瞒紧。我知道你们肯是去做手术了,但是这事儿不能说出去。要是被人知道,上面会追究给小停做手术的医生,那后果就严重了。”
钟文松说:“可是这有个男孩的事儿,也瞒不住啊!小孩子总得露面的吧?”
钟怀山说:“孩子是瞒不住,可是孩子是从哪里来的,因为小停怀着时没有在家,咱村里的人暂时还不知道。”
“横竖家里的孩子得少一个,不如这样,你们就说,因为想要个男孩,就托人打听了有男孩子多没女儿的人家,花了些钱,用女儿和人家的男孩子换了。”
钟文松喃喃道:“少一个……那是一个人哪,能是小鸡小狗,说少一个,便少一个了?”
“是啊怀山哥,小孩子哪能说少一个,就少一个呢?”李停听钟怀山那样说,按捺不住,不顾身体还虚着,慢慢地起了床。
她从里屋走出来,自己拉了把椅子,坐下来问道。
钟怀山哼了一声,看了她一眼,又看向钟文松:“我说你们俩平时那么精,这会儿不开窍了?既然都说是换来的孩子了,要留下男孩子,女儿就送出去一个不就得了?”
他说得轻描淡写,李停听了,却不啻于晴天惊雷。
她惊愕地问:“你是说,要把闺女送出去一个给别人养吗?那哪成呢,闺女都这么大了,就是跟着我们吃糠咽菜,也不舍得送人啊!”
钟怀山说,“既然话说到这儿了,那你们就再商量商量吧!利害关系刚才我都给文松说了。”
“家里五个孩子,文松的工作保不住不说,就五胎的罚款,少说也得上万。”
“该怎么办,你们好好掂量掂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