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明诏离开医院后,没回公司。
胸腔一呼吸就痛,这种状态下没法再能投入到工作中。
他在微信上和蔡盈盈说,不是什么重要的工作就先推一推,明天他再回去处理。
不想回到空荡荡的大平层公寓里,他便在附近的酒店开了个房。
一躺下,脑袋就会自动担心起许柏延来,没看到许柏延醒来,他始终没法安心。
饭吃不下,觉睡不着,他只能在床上呆呆地坐着。
日暮降落,天色逐渐变黑,他脑袋低了低,看看自己的脚,一双秀气的小脚。
小时候,有人嘲笑过他那双脚,和女生一样小。
他回家和妈妈哭诉,母亲给他擦眼泪,安慰他说:“小脚的人跑得才快,你看马,脚也是小小的。”
那么好的母亲,那么疼他的母亲,为什么母亲临终前他都不能见上一面。
他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怎么能把这么重要的记忆给忘记了?
徐明诏拍了拍自己这顶不争气的脑袋,眼泪啪嗒地滴落在床上。
试图从床上下来时,坐太久了,脚麻得厉害,缓了好几分钟才能动。
从酒店出来,他换了一身更年轻的衣裳,白色的衬衫搭黑色休闲裤,戴着黑色口罩。
沿着街道行走,两边装修彩灯熠熠发光。
再次来到医院,他站在走廊一角,看着两边守着的黑衣保镖,
顶着这副年轻的躯体来到这里,他现在的模样进不去,一个人也不知道去哪里,他只想离许柏延近点。
病房大门咔嚓传来一声动静。
徐明诏反射地往后缩了下,接着立马转身咚咚地下楼。
下了楼,他后怕不已,要是撞上许晋轩可就糟糕了。
楼梯间有脚步声传来,同时响起一道熟悉的嗓音,“嗯,我去看柏延了。”
“哎呀,哭啥啊,他身强体壮的,一点小伤没事。”
“什么?你要过来看他?你对他还没死心啊……”
徐明诏认出了嗓音的主人是谁,他身影顿住,慢慢转身过去。
打完电话,步下最后一个阶梯,程尧正要把手机揣回口袋,看到前方一个清瘦的人影,疑惑地蹙了蹙眉。
“程尧。”人影喊他。
他对上了人影的眼睛,那双黑玛瑙似的漂亮眼珠,似曾相识。
人影摘下了口罩,面容清隽秀美,妥妥的长大版周明明。
“啊啊啊啊,你、你、你是……”程尧指着他啊了半天,似乎没认出来他是谁。
徐明诏开口说:“你不认得我了吗?”
“鬼啊!!!”程尧哆嗦着腿,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
“??”徐明诏歪了歪脑袋,上前走了一步。
“靠!!你别过来!”程尧眼神惊恐,大喊。
徐明诏脚步停住,想起之前程尧好像把他当成怪力乱神了,他说:“我不是鬼,我是周明明,我想来看看柏延的,但我进不去,我想问一下,柏延他醒了吗?”
“啊?”程尧怔怔地看着他,一副惊吓过度的样子。
“我真不是鬼,不信,你摸摸。”徐明诏靠近了些,伸手到他面前。
程尧壮起胆摸了摸。
那只白得晃眼的手,滑滑温温的,手感极好,他忍不住多摸了两下。
手掌有正常人的体温,他缓缓地喘下一口气,虚惊地抹汗起身,说:“你当年突然消失不见,我还以为你……,啊,呸呸呸,我这乌鸦嘴。”
徐明诏垂眸,睫毛微颤说:“我去了别的城市生活。”
“原来是这样啊……柏延也知道吗?”
徐明诏:“嗯。”
“你和他还有联系?”
“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