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定觉得他很滑稽可笑吧。
所以明明他已经很小心翼翼伪装了,她还是一点也不想让他有一点点希望,残忍又天真地撕掉他虚伪的皮囊。
他知道玫瑰全身都是尖刺,会毫无留情刺穿掠夺者的心脏,但他还是妄图将整颗玫瑰都藏进他的身体中,严丝合缝,连花香都不想流露出。
许灵境蓦然站起来,因为跪了太久,微微踉跄了下身体。
星瑜以为他要擦手,把湿巾递给了他。
“给你,唔……”
天翻地覆之间,星瑜眼前一片漆黑,她整个人被按进一个坚实滚烫的怀抱里,柔软后颈也被滚烫粗糙的大手扣住。
抱得太紧了,星瑜几乎喘不过来气,她失去了视力,却能明显感受到许灵境高大的身体在颤栗。
星瑜说话声都带了颤意:“你在做什么?松开我啊。”
许灵境充耳不闻,一触碰到星瑜温软的肌肤,他的呼吸声就开始加重,落在她纤薄腰侧的手掌越收越紧。
像是即将被抛弃的狗咬住主人的脚踝那样,是泄愤更是祈求,似乎只要咬住了,就不会被甩开。
捡回来的狗最先是怕弄脏了主人,最后都会恩将仇报,想着用尖利的牙齿、肮脏的爪子在主人身上留下自己的痕迹。
他想,星瑜也为他感到一点痛吧,就算是千万分之一,他也心满意足了。
“松开我!许灵境!你疯了啊?!”
他似乎想要揉碎她的骨骼,让彼此的躯壳融成一体。
在疯子的世界里,死亡是表达一切最极致感情的方式。
星瑜被勒的腰疼,一阵头晕目眩,眼尾渐渐沁出了薄红。
可被水雾染红的眼尾好像成为了溅在野兽眼皮上的血,不仅没有成为休止符,反而更加激出了他的暴戾。
直到,啪嗒嗒……
凝落的一颗泪珠溅在了许灵境的脖颈,是冰冷的,却一路烫到了他的心脏。
许灵境指尖微蜷,颓然地放开了星瑜,他垂着头快速地眨了眨眼睛,忍耐住眼底几乎溢出来的古怪酸涩。
他还是舍不得看她流泪,在他心中,她理应高高在上,傲慢高贵,永不经一点苦难。
“对不起。”,声音沙哑发颤。
许灵境又妥协了,但心中冲荡的怪异情绪却没有丝毫消退,那情绪没有形状,却迅速地占据了他的胸腔,然后如丝线一样裹缠着心脏,让他几乎喘不上来气。
好想好想将她吞咽进腹啊。
好想。
看来星瑜说的没错,他比她想象的还要恶心,像是从沼泽深处爬出来的怪物,黏腻无骨,肮脏丑陋,却还装的冷静自持。
星瑜气到不想搭理他,她的眼睛湿漉漉的,白皙的眼皮浸满了脆弱的潮红,她却不以为意,随意地用指背蹭了蹭,只是越蹭越红。
许灵境拿出干净的手帕,小心给她擦脸颊上的泪。
星瑜一把抢走他的手帕扔在地上,她快速眨了眨红彤彤的眸把眼中的水雾遮掩掉,之后又用手背随意擦了擦脸颊,仰头瞪他:“滚啊!”
许灵境沉默,他从桌板上的湿巾盒里面抽出两张,折叠好,还是想要给她擦脸,声音喑哑又勾人:“脸上都是泪水,我帮你擦擦好不好。”
星瑜冷着脸:“你装什么好人,不是你弄出来的吗!”
“对不起。”
“是不是早就看不惯了,想咬死我?你不知道你身体多硬吗,一言不合扑过来,肋骨都快被你勒断了,蓄意报复是吧。”
“对不起。”
嘴上说着对不起,他竟然还是胆大包天强行用纸巾一点点擦拭掉她脸颊上的泪痕。
哪怕星瑜给了他一个巴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