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众人看来,这种非常自恋的话当着沈灵均面说出来,一定只会得到一个冷笑和嘲讽厌烦的眼神。
可沈灵均却没有反驳,反而眼底闪过一瞬的无措,像是无恶不作的怪物被公主发现了他的心。
怪物古怪又肮脏的真心被发现了,一定会感到厌恶吧。
可星瑜并没有露出憎恶恐惧的神情,而是弯了弯唇,漾起非常明亮的笑,像是发现了一件很好玩很神奇的事情。
她把书包取下来,扔给沈灵均。
沈灵均下意识接住。
“帮我拿书包。”
沈灵均没有任何反抗地乖乖将书包单肩背在了肩膀上,反应过来自己过于乖了,不甘心说了句。
“为什么要给你拿书包。”
星瑜一点也不怕他,转身就走。
“少废话。”
“……”
其他人敢用这种不耐烦的语气对沈灵均说话一定会不得好死,但沈灵均在星瑜面前做的一切维护自己尊严的行为都像是垂死挣扎。
他咬了下唇角,叹气,认命地背着星瑜的书包,乖乖跟在她后面。
星瑜姥姥家是在一条古镇的街道上,当景区开放时间结束,狭窄的青石路两侧的商户都从开门营业的商家变回了再平常不过的居民。
他们生活在这里,依山傍水,靠着旅游业为生。
星瑜的姥姥就是卖一些纪念品的,特色的民族风手链、项链、编绳之类的。
星瑜放学回到家,把书包放下来后,就会端着一碗姥姥酿的米酒,搬着凳子坐在门口串珠子。
今天也是如此。
只是又有什么不一样。
总有一个身影有意无意从她家的门口走过去走过来。
星瑜叹了口气,有些无奈,要伪装就装明显点啊。
身影再一次路过后,她将装满珠子的圆簸轻轻放下来,拍了拍裙摆,从门槛走跨过去,捉住那个想见她却不敢进来的青年,抓着他的手臂,仰头睨他。
“沈灵均,你在干嘛?”
“散步。”
“你很闲啊。”
沈灵均没有回答,他似乎有些焦躁,薄唇抿成直线,一双凤眸紧紧盯着她的脸,给人一种非人的阴鸷冷戾感。
星瑜也不管他在想什么,直接拉着他往家门口走,然后将他按在自己旁边的空着的小凳子上。
沈灵均听话地坐下来,但身量那么高的青年坐在那么矮小的凳子上,像是被邀请进入鼹鼠窝的野兔,长腿有些无处安放。
星瑜将圆簸拿起来,放到沈灵均的腿上。
“既然很闲,就帮我一起串珠子吧。”
沈灵均张了张口想说些什么,就看到星瑜也坐下来了,和他很近,右腿挨着他左腿。
沈灵均立刻不说话了,乖乖串珠子。
青年宽大的手就这样握着一根细细的串珠针穿着小珠子,看起来只会大开大合打人的疯狗,这种事情做着倒也很认真。
串了一会儿,星瑜起身走进了房子里,穿过店铺,穿过院子,来到厨房,让姥姥又给她盛了一碗米酒。
姥姥打开装米酒的小缸,将勺子沉进去,撇出酒液,倒在陶碗,泛黄的米酒微微荡漾起波纹。
星瑜双手捧着,手指分别落在碗口和碗底,刚要往门口走,就听到姥姥有些奇怪说道。
“以往不是喝一碗就够了吗,今天怎么喝两碗了。”
星瑜头也不回说道。
“给一个缠上我要名分的家伙喝的,我让他帮我串珠子呢。”
姥姥愣了下说道。
“你早说啊,一小碗怎么够他喝。”
“给他喝就不错了。”
“……”,为什么有人能看上她这个孙女啊,不是找罪受吗?
星瑜只离开了几分钟,沈灵均就心不在焉了,注意力大部分都放在了门廊里面。
她出现的那一刹,他才松了一口气,可一不注意,串珠针扎在了他的指腹上,溢出了几颗血滴。
星瑜看到他这个笨拙的样子叹了口气,将碗放到一旁的小桌子上,从桌子里拿出酒精和棉签。
抓着他的手,搬着凳子坐在他面前,给他处理伤口。
星瑜心无旁骛的处理伤口,沈灵均抿着唇,冷峭阴戾的五官看起来没什么太大的情绪,可耳朵却悄悄红了,黑蝶羽翼般的睫毛震颤的频率变得快了好多。
处理好后,星瑜将酒碗递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