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1章 焚城炼狱,骸骨铺途(1 / 2)

染血的“骸”字旗在凛冽寒风中狂舞,如同地狱招魂的幡。旗帜下,山坳营地死寂无声,唯有北风口方向彻底断绝的哀嚎,宣告着那几名士兵的最终解脱,也如同冰冷的丧钟,敲在每一个幸存者的心头。分食了那沾着玉玺污秽与泥土的核桃仁后,士兵们眼中最后一丝属于“人”的微光彻底熄灭,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麻木的、如同行尸走肉般的死寂,以及深埋在这死寂之下、被恐惧和仇恨扭曲而成的、等待爆发的疯狂。

李长天拄着木杖,站在那面狰狞的旗帜下。肋下的溃烂在厚皮袄下闷烧般疼痛,断腿的麻木感已蔓延至大腿根,每一次轻微的移动都牵扯着撕裂般的痛楚。身体如同即将散架的破车,但支撑他挺立的,是比钢铁更冰冷、比深渊更幽暗的意志。他深潭般的目光扫过营地,扫过那些蜷缩在阴影里、眼神空洞如同鬼魅的士兵,扫过被单独关押在岩缝深处、如同待宰羔羊的阿木,最后投向西北方向——那片被瘟疫浓烟笼罩的死亡谷地。

时机到了。

“独眼。” 李长天的声音如同冻土深处的寒冰,不带一丝波澜。

独眼如同最忠诚的影子,立刻从旁边闪出,单膝跪地:“狼帅!”

“人,醒了?” 李长天问的,是阿木。

“醒了,喂了点雪水,死不了。” 独眼的声音同样冰冷,带着被彻底驯化后的服从。

李长天从怀中掏出那枚完整的狼头铜符,冰冷的金属在他指尖泛着幽光。他将其递给独眼,命令如同冰冷的铁律:

> **“给他。”**

> **“告诉他:他的主人要的‘狼帅’…”** 李长天微微侧头,目光落在那面狂舞的“骸”字旗上,嘴角扯出一个近乎虚无的冰冷弧度,**“…就在这面旗下,等着契丹狼骑。”

独眼接过铜符,入手冰凉刺骨。他瞬间明白了狼帅那残酷到极致的计划——释放阿木,让他带着消息和信物,去引契丹狼骑踏入这片死亡之地!用这片被瘟疫诅咒的土地,作为埋葬契丹人的坟场!这不仅是借刀杀人,更是驱虎吞狼,用契丹人的命,来消耗瘟疫的凶威,甚至…为骸字营趟出一条可能的生路!代价,是谷地里那些可能还残存挣扎的流民,以及阿木这个微不足道的弃子!

“狼帅…那谷地里…万一还有活人…” 独眼的声音带着一丝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微弱颤抖,这已经是他最后的挣扎。

李长天的目光如同两把淬了毒的冰锥,刺入独眼的眼底:

> **“活人?”**

> **“那是瘟疫的薪柴。”**

> **“契丹狼骑…是送葬的柴夫。”**

> **“骸字营要走的…只能是烧干净的路。”**

命令下达,冰冷,残酷,斩断一切幻想。独眼最后一丝犹豫被彻底碾碎。他低下头,握紧了那枚冰冷的铜符:“是”!

夜幕如同浓稠的墨汁,再次泼洒在黑山深处。寒风凄厉,卷起的雪粉如同白色的幽灵,在死寂的山坳外游荡。

阿木被粗暴地从岩缝里拖了出来。他浑身冰冷,断骨的剧痛让他几乎无法站立。独眼将那枚完整的狼头铜符狠狠塞进他冰冷僵硬的手里,声音如同刮骨的寒风:

> **“狼帅开恩,赏你一条活路。”**

> **“拿着它,滚去鬼哭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