巡按张铨突围失败,被俘不屈,被押送到辽阳城都司衙门中努尔哈赤面前。努尔哈赤见张铨被五花大绑,官袍上血迹斑斑,乌纱帽已在战斗中丢失,流出花白的头发,他站在堂下身姿挺拔,誓死不屈。
努尔哈赤今天高兴,见到这样视死如归的官员,心中不禁生出几分赞赏,旋即神色一缓,开口道:“来人,给张大人松绑,看座!”
张铨将脖子扭到一边,也不看努尔哈赤,也不坐。努尔哈赤说:“张大人,大明廷官场腐败,党政不断,气数已尽,识时务者为俊杰,你又何苦执着?我大金国如今蒸蒸日上,政治清明,你若归降,本汗必当重用,荣华富贵享之不尽。”
张铨昂首挺立,目光直视努尔哈赤,冷哼一声:“哼!我乃大明臣子,食君之禄,忠君之事,岂会与你这蛮夷之辈为伍!”他的声音坚定而有力,脸上满是不屑与忠贞。
黄台吉见他宁死不降,也觉得他非常有气节上前劝说道:“张大人此言差矣!我大金国,上承祖上完颜阿骨打之大金国,也是堂堂一代帝国,曾经你们汉人宋国的宋徽宗和宋钦宗都投降过我们大金国,你区区一介臣子有何理由看不起我们?五国城的鹅毛大雪从未辜负过昏德公和重昏侯,你又为何不降?”
张铨说:“徽宗钦宗二帝,乃乱世之弱君耳,我张铨虽是一介臣子,但深受皇恩,断不敢屈膝求生,辱我大皇帝之尊。”
黄台吉说:“大明如今内有忧患,外战屡败,政治腐朽,岂是大人可托付忠心之所?我后金广纳贤才,只要大人点头,即刻便可封你官职,让你施展才华,何必为那将倾之大厦陪葬?”
说着身体微微前倾,目光紧紧锁住张铨,试图从他的眼神中找到一丝松动。
张铨怒目圆睁,向前一步,丝毫不让说:“黄台吉,你莫要痴心妄想!我生是大明人,死是大明鬼!你等犯我疆土,杀我百姓,此等恶行,必遭天谴!我张某虽无力回天,但也绝不会屈膝求荣!”
努尔哈赤眼中闪过一丝恼怒,靠在椅背上,冷冷地说:“大人忠勇,本汗佩服。只是你如此顽固,不怕连累家人吗?”
张铨微微一怔,眼中闪过一丝痛苦,但很快又坚定起来:“我既已抱定殉国之心,家人亦会理解我的选择。他们也定不愿我做这叛国背主之事。”
努尔哈赤见张铨软硬不吃,知道劝降无望,心中暗叹可惜,便挥了挥手:“带下去吧,给张大人一个体面。”
张铨被带下去后,努尔哈赤望着他离去的背影,喃喃自语道:“如此忠臣,若能为我所用,何愁大业不成……”
张铨宁死不降被缢死,努尔哈赤钦佩他的忠诚,予以厚葬。
再次回到几个时辰前,毛承杰见到城西起火,他展翅向西城飞去。
一路上有不少蒙古人和女真人在向西城门聚集,路上遇到阻拦的官兵就进行攻击。
很快小股汇成洪流,轰轰隆隆向城西而去,正在这时,大街上出现一群身穿盔甲之人,他们用临街的家具封锁了街道,架弓弩封锁赶来的人群。
为首的一人正是那天毛承杰见到的王姓百户,他当街而站高声呼喊:“乱民止步!我们乃大明锦衣卫,天子亲军,皇权特许,先斩后奏!念尔等是外邦之人,不懂法纪,可以既往不咎,马上解散归家,否则,杀无赦!”
后排三四百人的锦衣卫大声呼喊:“杀!杀!杀!”
冲天的气势竟然让奔流的人群为之一滞,等看清了眼前的情况,从叛乱的人群中站出来几个人,高举刀枪说:“儿郎们,我们早就受够了汉狗的鸟气!区区几百人,岂是我们的对手,冲过去!杀光他们!……”
他刚喊到这里,一支弩箭直中他的额头,他吭都没再吭一声,直接摔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