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清柔猛地一拍副炉:“写账!”
任灵手指一抖,一道墨火直挂副账第三行:
【梁峥之账,合清魂记之】
【命引未断,事因可审】
【待事之人:秦凛】
火字落定那一刻,丹鼎崩响再起,那魂影一闪消散,只留下半截魂痕和那句——三十三人死命。
钟芷声音都抖了:“这一下,是把东岭的丹道根掀开了一角。”
方闯沉声:“我们不掀底,只揭角。”
“谁再敢送死人来封丹——那下一次,咱清魂就写账写到底。”
“把那张破厄丹契,挂咱墙上去。”
“让他全东岭的人……都来看看,那张契——到底是用多少命熬出来的。”
清晨五更,合欢宗外坛传来火急通报:东岭云门宗主,亲书火书六道,言辞未明,但明言:
【丹契尚未揭底,清魂暂且收笔】
【梁峥闭关调息,半年内不接外坛质问】
【关于破厄丹三十三命一事,东岭将择日回书,修账释疑】
钟芷听完,笑了声:“这一波,是认了。”
陶清柔却皱眉:“不全认,只认魂影。”
“死命那一条,他们还想压着。”
任灵边翻火书边骂:“半封禁话,当我们是三岁孩?”
“咱都把魂影拉出来了,他们还想拿闭关糊弄?”
“真当清魂是锅盖厂,帮人保密熬夜?”
方闯把信封一掀:“先不管他们认不认,咱这锅先摆出来。”
“宗主那边什么态度?”
钟芷拿出另一封内信:“合欢宗主答了一句——‘清魂如真火,勿灼本宗’,意思是……我们动手可以,但别烧回自家裤腿。”
“合着给了口锅,但限你别往上掀。”
方闯冷笑:“他怕东岭翻账,也怕咱太红。”
“那正好。”
“这一波——我们请客。”
“清魂开堂,不是请东岭的人,是请那些死命没挂账的旧宗散修。”
“让他们亲自来,看咱清魂是怎么一字一火把死账写明白的。”
“东岭的锅,我们不揭。”
“我们就把那三十三人,一条一条写成账。”
“他们要自己脸疼,就别来搅这锅。”
午时,清魂灶堂外,三条横幅挂满:
【旧账再燃,死命再书】
【未归者,可自报魂名】
【清魂代写,不求翻案,只为挂账】
陶清柔亲笔立文,一张不落贴到墙头。
方闯带人整整烧了三锅账香,把灶外那口命碑擦干净。
副账第三行,追加一小字批注:
【三十三命,待书三十三页】
不到半日,灶外来了第一批旧宗散修。
有断魂的,有残契的,有账墙没挂上名字的,还有带着骨灰盒的老父老母。
“我儿当年入东岭,说是入真传,三年后连魂灯都不亮了。”
“我命不好,不敢去宗门讨,只想在清魂这——写个名。”
方闯接过魂石,写下一句:
【第七命,陈岳之】
【魂灯熄于东岭破厄坊第三次试炉】
【火未返,命未回,魂不入账,今挂清魂】
钟芷低声问:“我们真能全挂完?”
陶清柔回了一句:“哪怕全宗都来拦,我们也得把这三十三写完。”
“他们东岭写的是丹谱,我们写的是命谱。”
“看谁字重。”
那晚,清魂灶堂灯火未熄,炉火连烧七更,副账第三行写了十七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