玖月在废墟间缓缓踱步,灰烬在她脚下簌簌作响。
她弯腰拨弄着焦黑的木梁,似乎在寻找什么重要的东西。
远处,谭瑞麟眯起眼睛凝视着那道清瘦的身影,低声自语:“她到底在找什么?“
这个念头一闪而过,却让他心头泛起异样的感觉——眼前这人,真的还是百花楼那个对他百依百顺的清离吗?
记忆中,每次他来幽州,清离总是殷勤备至。几度云雨之后,那女子更是将他奉若神明。如今想来,她竟能将真实面目隐藏得如此之深,连他都未曾察觉分毫。
“尊主。“一道黑影悄然而至,单膝跪地,“南胥国宰相两日后抵达幽州。“
谭瑞麟唇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去百花楼安排一下,两日后本尊要设宴款待贵客。“
百花楼内
玖月思来想去,始终猜不透究竟是何人会对和亲队伍下此毒手。心中烦闷无处排解,她索性在楼中漫无目的地游荡起来。
低楼层的姑娘们迎来送往,莺声燕语不绝于耳。玖月一个不慎,竟撞见了某位姑娘与恩客的旖旎之事,顿时面红耳赤,羞赧难当。她慌忙转身,沿着楼梯疾步而上,想要逃离这令人尴尬的场面。
谁知慌乱之中,她竟不知不觉闯入了百花楼的第九层——一个连祁妈妈都未曾踏足的禁地。
百花楼共分九层:七层住的是花魁娘子,八层乃尊主宴客之所,而第九层,向来无人敢入。可此刻,玖月却在这里,看到了一张熟悉至极的脸——
一张与凤阳公主一模一样的脸。
她避开守卫躲进那“假”凤阳公主房中,听着主仆二人交谈。
“两日后林佑知要来幽州城,东西可有准备好了。”
“傅神医晚一会送过来。”
“那就好。”
玖月:难不成这假公主要谋害林佑知?
那假公主涂着红色蔻丹的手指轻轻捋了一下发髻,不屑一顾道:
“这凤阳公主姿色也不过如此,这林佑知为何会喜欢她?”
玖月:“?”
玖月嘲笑那假公主无知,林佑知若是喜欢李凤阳,她就不会西出和亲了。
与假公主说话的黑衣女子去而复返,躬身说道:
“城主,东西送过来了,神医说此物与你身上的毒相排斥,千万不可碰。”
“知道了,下去吧。”
黑衣女子离开,假公主转身进了浴房,玖月趁机溜回清离房中。
两日后,祁妈妈拉着喜鹊为玖月梳妆打扮,说是尊主要宴请贵客。
这假公主要谋害林佑知,这宴席定是要去的,玖月得找机会提醒宰相大人。
谭瑞麟伫立在百花楼八层的窗棂边,望着楼宇下一抹熟悉的身影,唇角一勾:“人来了。”
转而问身边黑衣男子:“东西都准备好了吗?”
“已下在绿盏杯中,一杯即欲火焚身。”
“下去吧。”
那黑影遁入月色,消失无影无踪。
“师兄,一会亲眼看看你在乎的女人那欲罢不能的样子。”谭瑞麟一脸坏笑。
林佑知得知仪仗队罹难,马不停蹄地赶来幽州城。
他踏进八楼厢房,毫不迂回地问道:“凤阳尸体可有找到。”
“师兄,仪仗队百号人全部化为灰烬。”
话音落,林佑知眼神顿然空洞而绝望。
他悔恨,若当初娶了她,今日就不会客死异乡。
就在林佑知陷入悲痛时,玖月被带到谭瑞麟身边坐下。
玖月一直使眼色,林佑知却头也不抬,压根不看她一眼。
谭瑞麟本是得意的脸瞬间耷拉了下来。
怎么回事?这清离不是林佑知白纸黑字答应要娶的女子吗?
“清离,敬宰相大人一杯。”
玖月想着机会来了,她端起酒杯,打算靠近林佑知,提醒有人要害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