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探秘凶险(1 / 2)

子时的更鼓声还在屋檐角落回荡,萧煜戴着一张蜡黄的人皮面具混入了内务府。

他缩着肩膀模仿小太监走路时,后槽牙几乎要被自己咬碎——这个张公公最爱用掺了铁砂的拂尘抽打别人,前几天刚打死了一个负责打扫的哑巴。

“小顺子!”张公公阴森森的声音从耳房飘了出来,“给咱家换一盏明瓦灯。”

萧煜盯着青砖上蜿蜒的灯油痕迹,突然想起三年前在漠北假扮马贩子被识破时,对方靴底也带着同样的松油香味。

他捧着灯盏的手出奇地稳,喉咙里却泛起一股血腥味,刚才含着的变声药丸正在灼烧着他的声带。

雕花窗棂突然被夜风吹开了半掌宽的缝隙。

“大人,西边角门……”一个裹着斗篷的身影从暗处闪了出来,话在看到萧煜时突然停住了。

张公公拂尘的柄“咔嗒”一声弹出了一截刀刃,萧煜扑通一声跪下的瞬间,袖中暗藏的琉璃镜将月光折射到了梁柱间的蛛网上——这是影阁约定好的示警暗号。

“喵——”

炸毛的黑猫从房梁上跳了下来,正好打翻了张公公案头的鎏金香炉。

萧煜趴在地上瑟瑟发抖,看着那双绣着金线的黑色靴子从眼前走过。

灰烬里混着半片未燃尽的羊皮纸,隐约能辨认出“太庙地宫”四个朱砂字。

沈清歌这边正被七八个药童堵在了晒药场。

为首的陈太医捏着她上个月解剖瘟疫尸体的记录,山羊胡气得翘了起来:“女子持刀解剖尸体已经是骇人听闻了,如今连院判大人的《千金方注疏》都敢篡改!”

“如果按照古方用砒霜入药,上个月疫区会多死三百人。”她突然掀开左手的纱布,狰狞的烫伤疤痕吓得药童们往后退了半步,“这是熬制解药时被铜鼎烫伤的——诸位可曾在病患吐血时被脏东西溅到过眼睛?”

人群中有个圆脸药僮把头扭到了一边。

沈清歌记得他姐姐死在了东市的疫棚里,突然把药杵重重地砸向青石台:“疫鬼索命不分贵贱,诸位今天拦住我,将来可敢直面枉死的冤魂?”

萧煜贴着冷宫残破的宫墙快步走着,怀里还揣着半块沾了灰的茯苓糕——这是从张公公的茶碟里顺来的证物。

戌时的梆子声惊飞了老槐树上的乌鸦,他望着乌鸦翅膀掠过的方向,瞳孔突然收缩,那抹在太医院墙头闪过的黛色裙角,分明是苏婉豢养的探子最爱用的浮光锦。

“小顺子倒是比往日机灵。”背后传来一阵嘶哑的冷笑声,张公公的拂尘不知什么时候勾住了他腰间的令牌,“三更天该去太庙值夜的差事,咱家赏给你了。”

沈清歌踢翻火盆时,炭灰纷纷落在《千金方注疏》的残页上。

她假装收拾散落的艾草,手指迅速摸向书架底层凸起的木纹。

刚才陈太医拂袖离去时,一本《神农百草辑录》的书脊分明闪过暗金色的反光。

“沈姑娘还不走?”掌灯的老太监突然出现在门廊,昏黄的灯笼照着她手腕上的银镯泛出幽蓝色的光。

沈清歌把碾碎的雄黄粉撒向火堆,爆燃的绿色火焰中传来一声极轻的机关响动,藏书阁东墙的《西域舆图志》突然自己挪开了半寸。

子时的露水打湿了萧煜的衣领。

他跪在太庙的汉白玉台阶前,看着张公公把茯苓糕供上祭台,终于明白那股不协调的甜香是从哪里来的——二十年前被毒杀的先帝宠妃,临死前咬破指尖写下的血书就藏在供品匣的夹层里。

沈清歌摸到暗格时,窗外飘来若有若无的苦杏仁味。

她反手把银簪插进发髻的动作停顿了一下,簪头沾着的雄黄粉正好落在砚台里,与残墨混合成诡异的绛紫色——这是影阁传递“危险”的暗号。

藏书阁突然响起杂乱的脚步声,沈清歌顺势打翻了博古架上的陶罐。

飞溅的当归片撒了一地,她跪坐在地上的瞬间,手指触到了暗格里冰凉的鎏金书角。

“这是在闹什么!”院判大人的怒喝声震得梁上的灰尘簌簌落下。

沈清歌拢在袖子里的手死死地攥住暗格边缘,后颈突然感受到如刀般锋利的目光——苏婉的翡翠耳坠正在门廊的阴影里幽幽发亮。

沈清歌的指甲在鎏金书角上掐出月牙形的白印。

门外苏婉的翡翠耳坠晃得她太阳穴突突直跳,掌灯老太监的灯笼正巧照在打翻的雄黄粉上,在地面拖出扭曲的蛇形暗影。

\"父亲明鉴。\"她突然抓起陶罐碎片划破指尖,鲜血滴在当归片上竟泛起靛蓝色,\"有人在这些药材里掺了蛇心草——上月疫区暴毙的十九人,尸身口鼻出血皆呈此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