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鲜血溅落在地上,形成了一滩触目惊心的黑色污迹。
青年的手指紧紧地攥成拳头,由于剧痛,指节都因为过度用力而变得苍白无色,额头上冷汗涔涔。
沈逸之见状,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让人捉摸不透的笑容,说道:“小友莫慌,我这儿正巧缺个试药的,你来得可真是时候啊。”
话音未落,他便毫不犹豫地将那三枚金针猛地扎进了青年的穴位里。
青年只觉得浑身舒畅,一口黑血再次吐出,可待要细看时,已经昏了过去。
沈逸之见状,满意地点了点头,然后摸出个酒葫芦来,仰头灌了口浑浊的渔家土酿。
那酒味劣得让人皱眉,他却被呛得连连咳嗽起来,还自言自语道:“咳咳……这酒味可真差!不过,也算是有点味道吧。”
渔火次第亮起时,沈逸之正蹲在灶前熬药呢。
陶罐里翻滚的墨绿色药汁冒着腥苦的泡,他随手撒了把晒干的海星须进去,还哼着荒腔走板的小调:“三魂归元汤,七魄……哎老丈,借个木勺!”
前来送鱼的老渔民吓得倒退两步,只见那昏迷的公子被剥得只剩中衣了,心口还插着七根银针摆成北斗状。
更吓人的是,沈逸之的腰带正捆着条拼命扭动的海鳗呢,鱼尾啪啪地抽打着药罐,仿佛在说:“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这是西域秘法,以毒攻毒。”沈逸之拎起海鳗在老人面前晃了晃,鳗鱼呲出的毒牙险些蹭到对方的鼻尖,“您要不尝尝?壮阳的!”
老渔民吓得一溜烟跑了,心里暗暗发誓以后再也不来这个怪郎中的家了。
子夜时分,青年在剧痛中惊醒了过来。
他睁开眼,只见篝火映出沈逸之轮廓分明的侧脸,那人正用断剑削着木签呢,脚边堆着十来个奇形怪状的木雕:有缺了角的莲花、断尾的壁虎……啥都有,看起来就像是小孩的玩具。
“碧茶之毒入骨三分啊,你小子内力不错,但是也本该活不过十年的。”
沈逸之突然开口说道,手中的木屑簌簌而落,“你运气好,遇上我了,最起码能再活二十年——”
他扬手指出门外荒山,青年顺着手指方向望去,只见东南方海滩上,一株暗红色的珊瑚在月光下泛着幽光。
“明日你歇息好了,涨潮前采来,可缓你毒性。”
沈逸之伸了个懒腰,青衫滑落半边肩膀,“不过先说好啊,诊金要你腰间那枚玉坠子。”
青年下意识按住玉佩——那可是四顾门主的信物啊!
可是眼前这人却已经蜷在草堆上打起呼噜来了,怀里还抱着个刻歪了的莲花木雕,仿佛那是一件无价之宝。
潮声阵阵中,青年辗转反侧,心里不知道在琢磨着四顾门的现状如何。
他心中暗想等自己病好些,一定要回四顾门看看,众位兄弟怎么样,还有一定要好好教训教训这个趁人之危的“江湖郎中”!
不过,现在看来,这个“江湖郎中”虽然古怪,但似乎还有点本事,竟然知道自己中的是碧茶之毒。
或许,自己真的能在他这里找到一线生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