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她只能默默坐在陈凌身旁，几次欲言又止。
毕竟，陈凌能救她出来已是莫大的恩情，两人不过偶然相识，仅有一面之缘，她又怎敢要求陈凌出手？
忽然……
远处传来马蹄声，陈凌心中微动。
紧接着，归海一刀的声音响起：“公子，人……我带回来了！”
归海一刀话音未落便停顿了一下，这并非他有疑问，而是眼前的景象让他震惊。
什么情况？不是说好了用师妃暄交换石青璇吗？为何慈航静斋已毁？
归海一刀尚且如此，被他带回的师妃暄更不用说了。
如果说秦梦瑶对慈航静斋的记忆仅限于云想真，那么师妃暄则是把慈航静斋当作真正的家，那里的人都是她的亲人。
明明只是外出助唐王征战，为何归来时家却没了？
刹那间，师妃暄的心境崩塌，冲到陈凌面前质问：“陈凌，你……”
话未出口，陈凌一巴掌挥出，但并未使出全力，而是让她昏睡过去。
今天的事情太过重大，还是让她别知道为好。
其实陈凌本想直接处决师妃暄，但想起秦梦瑶说过的话，最终收手。
毕竟无论如何，秦梦瑶现在是自己人，他对身边人的事十分在意。
“公子……”
师妃暄和归海一刀刚到，秦梦瑶便带着碧秀心出现在身后。
她扫了一眼石青璇和昏迷的师妃暄，说道：“我带碧秀心姐姐回来了。”
此话一出，石青璇浑身一震，迅速转身看向秦梦瑶。
当她见到碧秀心的状态时，彻底愣住了。
这是她的生母？她看到了什么？邋遢、污秽、苍老、孤寂……
陈凌点了点头，站起身来，“让她们母女见一面吧。
梦瑶，带师妃暄走，先安置好她，别让她接触慈航静斋的事，以免发生意外。
具体怎么处理，你自己决定。”
秦梦瑶明白陈凌的意思，若师妃暄真的堕落或出了问题，她必须出手清除这个隐患。
秦梦瑶犹豫了一下，最终抱起师妃暄，向陈凌告别后，瞬间消失无踪。
就在这一刻，碧秀心才猛然醒悟，带着疑惑走向石青璇。
陈凌深吸一口气，带着归海一刀离开。
他对两人的安全并不担忧，毕竟石青璇有先天圆满的实力，这里是石之轩与慈航静斋交战的战场，没人敢贸然闯入。
轰！
一炷香后，石之轩抓住空隙，一掌击中了空胸膛，顿时佛光涌现，却又瞬间崩碎，了空如断线风筝般坠入湖中。
突如其来的变故打断了冲锋中的母女，她们一同望向战场。
碧秀心脸上重逢的喜悦瞬间冻结，低声说：“不能再打了，再打下去，天下再无他的容身之处了……”
石青璇全身轻颤，是啊，即便石之轩今日获胜，正道人士也会视他为头号威胁，人人欲除之而后快，到那时，他们还能安稳吗？
陈凌自然也想到这个问题，但他毫无波动。
作恶者是石之轩，与他何干？有了和氏璧，杨公宝藏开启前，他必达大宗师圆满境界，石之轩已帮不了他多少。
至于令东来的传承？
石之轩若亡，此事便可大致落幕，虽仍有人可能寻他，但除厉工外，余人已无勇气再挑衅。
正当陈凌欲静待战局终结时，慈航静斋上空突现浩然佛音：\"阿弥陀佛……\"
轰！！！
伴随此声，战场仿若凝滞，坠水的了空竟凭空升空，周身金光闪耀；净一师太与了无和尚的伤势亦肉眼可见地恢复。
至于石之轩，如遭定身，悬浮半空，其周身黑气中渐显金芒，愈发耀眼。
目睹此景，陈凌双目圆睁，本能起身。
归海一刀、石青璇、碧秀心，乃至未走远的秦梦瑶皆震惊失语。
何事？为何局势突变至此？
陈凌目光游移于战场高空，原以为大局已定，却不料横生变故。
那佛音源自何人？又如何达成？即便他已登临天下巅峰，却深知此境绝非人力可及，若大宗师尚属人之范畴，那现身者必超凡脱俗。
天人乎？抑或……
然传闻天人仅存于传说，近千年无人达此境，莫非整个天下尽在其掌控？
想到此处，陈凌不禁轻笑，或许是有人暗中布局全天下。
时光推移，石之轩身上的金光愈盛，终将黑色气息压制、吞噬、取代……
半个时辰不到，石之轩身上的魔性消散殆尽，取而代之的是佛光普照，宛如看破尘世般盘膝而坐，朗声说道：“阿弥陀佛，石之轩拜见天僧。”
声音虽轻，却直穿空间，清晰传入众人耳中。
“咳……”陈凌险些一口血喷出，天僧？净念禅院的创始人？可净念禅院已有三百多年历史，天僧怎可能还活着？
“我等拜见天僧，阿弥陀佛！”了无、了空及净一师太回过神来，躬身行礼。
连云想真也不得不恭敬地合十称颂。
然而——
陈凌环顾四周，却不见人影，难道这就是天人？
从未有过此刻这般无语，他不愿相信这一切真实，但石之轩的变化确凿无疑。
战场未变，慈航静斋依旧隐匿，结局却截然不同。
忽然，陈凌感到一道目光落在自己身上，抬眼望去，却空无一人，可那种被注视的感觉依旧挥之不去。
头皮发紧！即便心境再深沉，此刻他也难以抑制寒意。
深吸一口气，陈凌强压躁动情绪，拱手道：“见过天僧。”
“各自归位，天下如常，阿弥陀佛……”
佛音再次响起，随即消逝，一切归于平静，唯独战场的厮杀已止……
望着遁入空门的石之轩，陈凌嘴角微扬一抹苦笑，他万万没料到，即便带出了石青璇和碧秀心，石之轩依旧踏上旧路，皈依佛门。
只是……天人啊……
石之轩遁入空门后，慈航静斋之战终于落幕。
佛门遭逢巨变，慈航静斋驻地被毁，然而却因祸得福，诞生了一位新的大宗师——石之轩。
为平衡慈航静斋与净念禅院的力量，他破例以男子身份加入慈航静斋，成为该派第三位太上长老。
自此，佛门高手云集，大宗师数量超过五人，大隋武林各派均难以抗衡。
作为佛门宿敌的魔门，两派六道深感威胁，被迫闭关自守，静候转机。
师妃暄恢复后重返李世民身边，助力其征伐天下。
此番因佛门鼎力相助，唐军势如破竹，仅两月便占据河北，攻下虎牢关，直指洛阳。
来年开春，即可挥师南下，完成统一大业。
碧秀心携石青璇离开大隋，随秦梦瑶前往大明。
这一决定源于石之轩，他曾与慈航静斋关系复杂。
碧秀心虽一度脱离魔门，却被囚禁二十年。
本盼一家团圆，岂料石之轩随后入慈航静斋，此般命运捉弄，令碧秀心万念俱灰，幸有石青璇相伴，才未放弃生存希望。
石青璇亦因父亲石之轩之事，在大隋备受争议，因此远赴大明实属无奈之选。
放眼天下，唯有陈凌所在的国度最为适宜她们母女安身立命。
大隋临近岁末，陈凌本欲归国与黄蓉、婠婠共度佳节，然天僧现身，再度唤醒他对自身实力的焦虑，遂决定暂留。
并非不愿归去，而是需先查明一桩要事。
夜幕降临，星河漫天，银河横贯穹顶，天地间一片静谧。
夜深人静，一道身影悄然划过阴葵派上空，瞬息间隐没于宗门深处，直入后山禁地。
陈凌凝视着厉工上次现身之处，目光微沉。
与数月前的大宗师巅峰相比，如今的他已将和氏璧中的修为尽数吸收，修为臻至大宗师圆满，真气流转自如，无懈可击。
感受到陈凌靠近，禁地内传来一声低沉叹息。
片刻后，厉工的身影浮现而出。
当厉工看清陈凌时，眼中闪过一丝震惊：“大宗师圆满？”
陈凌同样察觉到厉工的境界，亦是大宗师圆满，却更胜一筹。
陈凌淡然点头：“时间紧迫，直言无妨。
我想知道，世间是否真有天人境强者？又有几位？”
厉工沉默片刻，脸色变幻莫测：“你亲眼见过天人？”
陈凌摇头，随即讲述慈航静斋之事，着重提及天僧。
听完陈凌讲述，厉工神情愈发凝重：“那老家伙果然还活着……”
他轻叹一声：“天人确实存在，令东来便是例证。
三十年前，他突破天人境，从此消失。
并非飞升，而是因突破天人境会引发天地排斥，这股力量不容任何人过于强大……”
稍作停顿，他注视着陈凌：“你确定看到了天僧？”
陈凌稍作思索，摇头道：“并未见其真容，甚至连面也没露。”
厉工轻笑一声：“这话说得对。
天人若现身，必惊动天地，引发异象。
当年令东来正是因为这个原因，主动封印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