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彻底笼罩虫廪,唯有虫室中传来的尖锐嘶鸣此起彼伏。
欧阳世拖着酸痛的身体,准备去院中水井打水。
刚推开吱呀作响的破木门,一声饱含愤怒的尖利怒骂,陡然刺破虫廪的嘈杂!
“哪个混账干的?!坏了我的‘掠影蛊’?!滚出来!”
伴随着怒骂,一个瘦如竹竿、眼窝深陷、脸色铁青的青年冲进大院!正是外门弟子刘三瘦!
他手中托着一个透明虫匣,匣内,一只本该迅捷如电、通体流溢青芒的蛊虫——【掠影蛊】,
此刻却萎靡不振,薄翼无力耷拉,细长身躯微微抽搐,气息奄奄!
刘三瘦布满血丝的眼睛,瞬间锁定了闻声探出头、一脸茫然的欧阳世!生面孔!唯一的生面孔!
“小子!是不是你?!”
刘三瘦几步冲到近前!枯瘦的手指几乎要戳到欧阳世脸上,唾沫星子喷了他一脸。
“老子刚从虫廪领走才两天的掠影蛊!回去就变成这样!虫廪就你一个新来的!说!是不是你捣的鬼?!”
声音尖利刺耳。
欧阳世被这突如其来的脏水和逼近的怒意吓得一哆嗦,慌忙摆手后退:“师兄明鉴!冤枉啊!
小弟欧阳世,昨日才入虫廪!连掠影蛊在哪间虫室都不知道,大门都没摸清,如何能加害您的宝蛊?天大的冤枉!”
“放屁!不是你还有谁?!”
刘三瘦的怒火被点燃,枯瘦的手掌猛地扬起!
“哎哟哟!刘师弟!什么风把你吹来了?发这么大火?”
屠洪那油滑的声音及时响起,带着一脸假笑,如同肉山般挡在了欧阳世身前,隔开了刘三瘦。
木枭如同影子,悄无声息出现在侧后方,蜡黄的脸上依旧无表情,空洞的眼神却落在刘三瘦身上。
“屠胖子!木哑巴!你们来得正好!”
刘三瘦强行压住动手的冲动,指着虫匣里的掠影蛊,声音因愤怒而抖。
“看看!好好看看!
老子花了大半积蓄换的掠影蛊!在虫廪还好好的,领回去不到两天就废了!
今天要不是它突然失灵,老子差点栽在‘铁背山魈’手里!今天不给老子个交代,这事没完!”
他将虫匣怼到屠洪眼前。
屠洪小眼扫过虫匣,肥脸微不可察地一抽,堆起更夸张的笑:“哎呀呀!刘师弟息怒!息怒!这其中定有误会!
交接时,您可是亲眼看着这掠影蛊精神抖擞的!
众目睽睽,虫廪可不敢怠慢!是不是这小祖宗回去后水土不服?或是喂养上出了点小差错?”
“误会?!少来这套!”
刘三瘦彻底炸了,脖颈青筋暴跳。
“老子不管!今天虫廪不赔老子十块‘血髓石’!
老子立马就去执法堂!告你们一个玩忽职守、损害同门蛊虫的罪过!”
“十块血髓石?!”
屠洪脸上的假笑瞬间消失,一层阴冷浮现。
肥胖的身躯挺直,一股凝元中阶的气势压迫过去,小眼射出冷光:“刘三瘦!你这是狮子大开口!
交接时蛊虫状态如何,你清楚!要去执法堂?尽管去!我倒要看看,执法堂是按规矩办事,还是听你空口白牙!”
刘三瘦看看气势汹汹的屠洪,又瞥了眼阴冷的木枭,再想到执法堂的规矩,满腔怒火如同被堵住,只剩下憋屈。
他枯瘦的身体气得颤抖,怨毒的目光狠狠剜过屠洪、木枭,最后死死钉在欧阳世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