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成旭他找了个机会逃出家,不知去向。”
范成昌抬眼望天,天被屋顶阻挡,眼含着泪,哽咽着。人老了,情感的闸门总是会松动,总是会想起兄弟一起年轻时的打闹嬉戏。
“父亲和我都曾安排人到河西找过,可杳无音信。”
“三弟是共产党已是不争事实,二弟又生死不知,在金城实在无法安生立命,父亲便变卖金城房产,收拢财务,随我前往长安定居,我则在后方为胡将军疏通往来,筹集粮草军饷,父母亲心心念念都在想二弟,三弟,到死念叨的都是没见到二弟三弟一面。”
蔡美姿抱紧了永航,范成昌拿出一块手帕,擦拭掉眼角的的泪,朝着蔡美姿,永航笑笑,笑有点凄苦的味道。
“大势之下,人若飘萍,又能奈何。”
中间好长一段时间,是范成昌悠悠的,缓缓的讲述声音。
“国军败退,我随胡将军台北居住,父母双亲还是没有熬过,长安安葬父母的山头现在是否还在,我也不知。62年胡将军病逝台北后的第二年,我便离开台北前往美国。”
旁边的明珠小姐姐是真的不知道,自己的爷爷这么多年竟然藏着如此多的过往,一脸的愕然,过去扶住爷爷的胳膊,把头轻轻的靠在爷爷的肩膀上。范成昌用手轻轻地抚摸了一下孙女的头,向永航招招手。
永航明了,起身走过去站在范成昌面前唤一声:
“大爷爷”
“有爷爷,奶奶的照片吗?”
说着范成昌从脖子上取下一块褐色木牌牌道:
“都还在吧?”永航看看。
“嗯,在家里”
说着就要起身。被明珠搀扶了起来。
“走吧,去你家。”
没有其它言语,牵起永航的手,过去询问了一下等候的汪中元道:
“能否准备一辆车?”
车在长椿街感化胡同口停下,走下车,范成昌老爷子看看周围环境皱皱眉,碎石的路,路还算平整,路上多有突出的大石子会搁到人的脚,飞檐高墙,墙角,墙边蜘蛛网般的电线密密麻麻伸向胡同深处。
斑驳的门楼,跨过高高的门槛,就到了家。今天是周末,小孩估计还在外面玩耍,文奶奶见有来人,热情的打个招呼,便忙着去准备一家人的吃食。
西边一溜的房屋便是我们的家,妈妈说着便打开房门,让范成昌,明珠小姐走进房内,房内还算整洁,主屋与内屋用珠帘隔开,开门的风,吹得帘珠相互碰撞,哗哗作响,一架钢琴摆在对门的侧墙位置,让整个房屋的布局显得不伦不类,倒也有序。
蔡美姿招呼范成昌,明珠坐下,永航到文奶奶家拿过热水瓶,妈妈拿出瓷器茶具,泡上上好普洱茶,让爷孙俩先喝喝茶。理顺一下他们激荡的心。
明珠来到钢琴旁,打开琴盖,拉过旁边条凳坐下,刚刚好,轻敲琴键,清脆叮叮咚咚声不断。
《致爱丽丝》中那温柔的美丽大方的少女向永航走来,和他漫步在花间小路,少女笑声甜蜜,妙语连连。激烈的舞姿让他炫目,缓缓的音乐声中她牵着他的手,他握着她的手,站在温柔的风中。
掌声响起,明珠不无得意,不过演奏的很好。钢琴在永航家里,不是AUNtIE就是永航会演奏,他看看 AUNtIE,看看永航,永航大大方方坐定,《梁祝》梁山伯和祝英台欢快,痴缠,悲凉凄美的爱情故事便缓缓展开,大家听得如痴如醉,永航知道自己的演奏就和明珠的演奏一样,只是神似,没有音乐的灵魂。
《致爱丽丝》永航也会,永航还是喜欢《梁祝》,想着那种穿透灵魂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