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把收拾干净的孩子放到李青枝胸前,小家伙睁开一只眼睛,瞄了自己亲娘一眼,似乎在控诉什么似的,哇地哭了起来。
李青枝也跟着掉泪。
齐霁摸着她的头发,“不许激动,激动会有生命危险!孩子刚离了娘胎,需要你的保护和安抚,来,搂着他。放心,你年轻,底子好,好好养上半年就什么都回来了!”
“嫂子......”李青枝什么都说不出来,只泪眼朦胧点头。
顾永年给李青枝做了评估,“可以推进病房了。”
又舒口气,对齐霁竖起拇指,“嫂子,服了!”
齐霁笑笑,换下白大褂,用自己的外套盖在李青枝身上,同时也盖住了只裹了两层大纱布的婴儿。问刘群英,“被子呢?病房怎么安排的?”
刘群英嗷的一声,冲出去,“啊~~我忘了,咱们的病房让男兵占了,我得撵他们去!”
齐霁无奈只得自己推车,对麻醉师说,“顾大夫,今天多亏你了!”
“应该的!”顾大夫笑着推开产房的门,帮着齐霁将李青枝推出去,看看喜极而泣的田庆丰,他转身又进了走廊尽头的手术室。
孙红梅气喘吁吁地跑来,手里拿着婴儿的小衣服和小包被,看到李青枝被推出来,又哭又笑地说,“我就说能行,我就说能行吧!哈哈哈!”
那边田庆丰又要下跪,齐霁躲到一边,怒喝,“田庆丰!你穿着军装!”
田庆丰双手合十胡乱地拜着齐霁,“谢谢谢谢,谢谢嫂子!谢谢丁主任,要不是他派小艇去接我,我媳妇还在家傻乎乎硬挺呢!”
刘群英咚咚咚又跑回来,手里抱着一床被子,快手快脚地盖在李青枝身上,推起推车就走。
齐霁对田庆丰说,“快别谢了,照顾好青枝是你的头号任务,她这次可真是从鬼门关闯过来的,她的骨盆窄小,孩子出生过程中,胎头被阻挡在中骨盆平面......嗐,说了你也不懂,反正你记得你媳妇儿遭了顺产和剖腹产的两遍罪就是了!”
“是是,我一定好好照顾她!”田庆丰的脸色紫红,跟那些常年出海的渔民没什么区别,他一边跟着推车走,一边咧嘴低头看着妻子笑。
刚走过挂号处,就听门口一阵喧哗,齐霁眼尖地看清,那个包头巾渔妇正大哭着进了大门,一进来,就一屁股坐在大厅的地上,拍着大腿,哭唱着,“我滴个天老爷啊,我滴命咋这么苦哇......”
值班护士过来制止,被她一把推了个趔趄,差点摔倒。
她身后,一男一女架着一个老太太的胳膊,也迈进了大门。
不是别人,正是被李青枝请过去接生的那个接生婆。
老太太浑身颤抖,双脚发软,进了医院也朝地上瘫去,“我的大孙儿啊!”她捶打着扶着她的女人的脊背,“你做了什么孽啊,让我大孙儿遭这个罪啊......”
她哭到一半,眼神忽然扫到齐霁,后半截的哭声立刻戛然而止。
孙红梅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你还看什么?你不说青枝活不成了吗?现在青枝好好地活着,孩子也生下来了!”
老太太浑身一震,连滚带爬起来,咬牙说,“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