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爷今早说了,府里要重视新来的伯夫人,鹤延堂再添几个喜字。”
这话很有道理,下人们听了话即刻去做。
甚至有人为了讨好新的伯夫人,去拿了红绸,想将鹤延堂的桌椅屏风也装饰上。
见状,南引枝嘴角的弧度越发扩大了。
越喜越好。
江子义和小弟江子安不同,江子安从小在江母身边长大,而江子义养在祖父的院里,对待江母总多了几分疏离。
时不时种下一颗怀疑的种子,这多有趣呀。乱点好,乱了才好浑水摸鱼。
小宁不太理解:“姑娘,咱们就这么把管家权扔出去,真能留下来吗?”
南引枝笑容不减:“江子义不是蠢人,他会知道怎么做的。”
听了这话,小宁似懂非懂。
又左右观望,见无人留心,才凑近小声说:“姑娘,那老夫人是凶手吗?”
南引枝微微侧目:“小宁,有的凶手不会把‘凶手’二字贴在脑门上。”
小宁认真点头,一脸凝重道:“姑娘,我记住了,我会留心府里所有的人!”
南引枝拍了拍小宁的肩膀:
“难得有空,陪我好好逛一逛府里,以后定不会这么惬意了。”
然而,她在府里松快溜达,顺便指点了几处婚事安排。
那头的江子义急着找她,却阖府找不到她在哪儿,问急了才得一句:
“夫人约莫在料理中馈。”
具体在哪里,一概不知。
他无奈坐在归燕居内,一盏又一盏的茶水灌进肚内。
甚至没留意到上的茶,不是他往常爱喝的五百文一斤的双井茶,而是市场上十五文一斤的粗散草茶。
他越等,面色越难看,心里攒了一肚的怨气和怒气。
坐了小半个时辰,日头渐渐高悬,险些拂袖而去。
南引枝才领着小宁慢悠悠现身,她不露痕迹扫了眼天青汝窑茶盏,语气掺杂一丝诧异道:
“伯爷,我才处理完几桩婚事安排,连午食都未用,你就这么迫不及待?”
江子义本欲发泄的一腔怒火,骤然被打断,又打量到南引枝额间的汗珠,一下哑了火,忘了自己本要说的话,只干巴巴开口:
“没有,婚事应该安排的差不多了,你也别累坏自己的身子。”
南引枝微微颔首,一阵微风吹来,她捻帕轻咳了几声。
小宁一脸紧张,急忙去取披风,忍不住叨叨:
“姑娘,你落水后伤寒未愈,我劝你待在归燕居不出去。你却不听,说离府前,哪有不拜别亲人的道理,还操心着府里中馈,一直迟迟不回。若是晚间又烧起来怎么办?”
南引枝被说得脸红,江子义这才留意到,南引枝身子消瘦不少,面色发白,心里浮起一抹愧意,连忙去扶她坐下。
可手才刚碰到南引枝,就被对方轻飘飘拂开。江子义脸僵硬了一瞬。
“我病了,莫过了病气给伯爷。”南引枝垂眸,坐在梨木圈椅上。
江子义颔首,应该是他多想了,枝娘爱他,怎么会讨厌他。
下人将茶盏撤下,重新上了好茶,小宁给南引枝披了件浅色折枝斗篷,显得娴静不已。
“伯爷,你可是有其他事?”南引枝指尖划过茶盏,微微抬眸。
江子义想起自己的来意,掏出管家对牌和库房钥匙,放在桌上。
只是几经打岔,原酝酿好的情绪没了,少了几分气势:
“是我考虑不周了,枝娘你还担着管家的重任,还不能去庄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