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秦伯是冰美人的爹?那我们让他驾马车岂不是倒反天罡?”南引枝右手抚额。
“姑娘,小声点。姨老爷耳力好,能听清的。”
小宁吓了一跳,忙低声语道:
“姨老爷成婚才一月,就撇下姨娘子报效国家去了。
五六年也没个信儿,姨娘子带着表姑娘,又要伺候公婆,忍着旁人的指指点点,吃了不少苦头。
若不是府里大娘子去看姨娘子,还不知自家妹妹蹉跎成那种惨状。
大娘子说要接姨娘子过府住,姨娘子挂念公婆,不愿意来南府。
只把才六岁的表姑娘送进府里,和姑娘同吃同穿同住。
不过也就两年时间,表姑娘因在医学上颇有天分,被一道人收徒,随后云游四方,时不时与姑娘通信。”
顿了顿,小宁轻叹一声,
“可惜姨娘子和大娘子都是好人,却早早离世。
待到姨老爷去年再回,家里公婆和妻子已去,只余缥缈无踪的表姑娘。
姨老爷心里有愧,表姑娘说自己乃方外之人,早就斩断红尘。
姨老爷无法,自去年和表姑娘一道来后,找不到理由再留下。
姑娘说,委屈姨老爷暂时栖息在姑娘这,有事时搭把手,姨老爷也不讲究。
偶尔能和表姑娘见上一见,大概就是姨老爷最大的心愿。”
小宁也知斩断红尘是借口,表姑娘心里对姨老爷有怨,不愿多见。
若真的斩断红尘,表姑娘就不会来相助姑娘了。
南引枝心中感慨,这父女俩的事也不是她能插手的。
倒是真没料到,原来自己在这琼都也不是孤立无援。
这种血缘关系的牵引,显得格外奇妙。
上一世她是孤儿,自幼被遗弃的那种。
素来对温情敬谢不敏,没想到来了这大洛,借助原主的身份,又能活一遭。
虽然窃取原主的身份、背景和亲人朋友,有些可耻,但能好好活着,她不想去死。
她就是这么卑鄙的人。
南引枝注视着重新包扎好的左手,心头涌上一股奇异之感。
不过,很快又被她压下。
她从怀里掏出昨日列好的清单。
虽然事发突然,但想到要出门,她临走前还是跑一趟书房取了这单子。
这样一想,她也很能理解阿婉为何不信任她了。
人命关天之时,她还没有忘记去书房取自己的东西。
可见她心里实则将自己放在第一位,旁人的生死也没那么紧要。
阿婉看着闷,实则敏锐,默默观察她这些日子,方才兵行险招。
南引枝不再想这些。
西市以“井”字形街道划分九个区域,每块区域四面临街,有两百余行,四千余店铺,嘉禾坊近西北区。
面阔三间,进深一丈有余,悬青布幡,写有“嘉禾”字样。
南引枝虽说是来巡铺子,但西市的这两家店面,属于稳健经营,也鲜少出幺蛾子。
她来这,主要还是为了找林大管事。林大管事负责她琼都的所有陪嫁产业。
他往日也在嘉禾坊歇脚。
小宁下了马车,问过嘉禾坊老掌柜,老掌柜满脸堆笑:
“是小宁姑娘啊,可不巧,林大管事昨儿个夜里才去琼都郊外巡查庄子了。
您有什么话,待他回来,小的替您转达。”
“大晚上巡查庄子?”小宁微微蹙眉。
“嗐,可不是嘛,具体情况小的也不清楚。”
老掌柜边回答,边留意新来的伙计称粮。
小宁听完,把这些禀报给南引枝。
南引枝眉头微挑,这倒是有意思,大晚上惊动大管事去庄子上,只怕庄上出了大事。
她抽出单子,让小宁放在老掌柜那儿。
等林大管事回来,自然会瞧见去安排。
有什么疑惑,他自会来找南引枝。
至于庄子上发生什么事,林大管事处理完,如果是大事,自然会和南引枝说。
小事的话,南引枝也不会事事过问。
南引枝忙了大半天,也没心思在琼都里打转。
在附近的酒楼打包几样菜,就打道回府。
陈嬷嬷的失踪,若有人找上门,她还得找个由头,搪塞过去。
至于阿豪,